第332章 決戰
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即便是訓練有素的金軍，沒人指揮也是一盤散沙。
兩千多名騎兵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但凡有人指揮就會殞命箭下，席牧淳鼻涕泡都快出來了，抱著膀子看自家部隊對金軍分割、包圍、殲滅，不出半個時辰，戰鬥便已全勝告終。
快速地打掃完戰場，席牧淳拿著手裏的戰報樂嗬嗬地走進山洞，與幾個將領分享，殲敵兩千多，自損還不到八百，這樣勝利竟然屬於被圍困的一方，實在是世所罕見。
“不要高興得太早，完顏蒼吉肯定不是輕易吃虧的人.……”柳鸝仍然保持著一份冷靜：“這次知道了魏兄的厲害，下次肯定會做好完全準備。”
達木塔麵帶輕蔑地撇了撇嘴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完顏蒼吉也不是造人機器，這兩天在這扔了小一萬人了，手裏應該也沒多少部隊了。”
“所以我擔心他會孤注一擲.……”柳鸝搖了搖頭說道：“此人皇子傲氣極重，又好大喜功，久攻不下定然會賊起飛智。”
席牧淳聞言苦笑了一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被圍的是我們，不管他出什麽外招兒我們也隻有接著的份。”
“公子，按時間計算，興州方向的援軍應該快到了……”魏淑芬低頭盤算了一下：“若是杜寶大人收到消息後立即點兵出發，最快今天傍晚就能趕到這裏。”
席牧淳微微點頭：“希望路上不會出什麽問題。”
“你快別烏鴉嘴了……”達木塔伸手扒拉了席牧淳一把：“你把這個完顏蒼吉當神仙了？還能算無遺策？”
“不好說，現在看來，這次戰爭的所有發展還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席牧淳搖了搖頭說道。
達木塔一擺手：“快拉倒吧，他要真這麽牛，會這麽輕易地讓我們把圍困西和州的金軍全殲了？”
此言一出，場麵瞬間安靜下來，在場的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驚恐之情。
不會吧？
席牧淳轉頭看向魏淑芬，急切地問道：“魏兄，你們在西和州下消滅了多少人？”
魏淑芬抬頭想了想：“魏某出發前來救援時部隊還未打掃戰場，單從城下營帳的數量來看，金軍至少有七八千人，全都是步兵。”
“七八千步兵？”席牧淳皺著眉頭重複了一句：“就算全是步兵，也不該如此不堪一擊。”
“若是連我軍救援策略也能洞悉得如此透徹……”柳鸝說到這裏仔細想了想：“這個完顏蒼吉也太可怕了。”
魏淑芬皺著眉頭問道：“以如此多的士兵生命為餌，他圖什麽？”
柳鸝冷冷一笑：“當然是想辦法把我們的部隊聚攏起來，一舉殲滅。”
分析出這些，在場的眾人不由得遍體生寒，現在不僅自己身陷重圍，西和州的索隆和豐滿也危險了。
“報……”一個兵丁從外麵跑進山洞，手中拿著一支羽箭和一封信。
“又來信了？”達木塔瞥了兵丁一眼，涼涼地說道。
“是……”兵丁見達木塔率先開口，撓了撓頭，雙手將信件遞了過來。
達木塔接過信件轉手遞給席牧淳：“看看吧，情書到了。”
“滾蛋.……”席牧淳接過信件打開，迅速瀏覽了一遍，聳了聳肩對送信的兵丁說道：“通知部隊，埋鍋造飯，整頓休息。”
“咋了？那孫子良心發現求和了？”達木塔笑道。
席牧淳將信件遞過去給眾人傳看，上麵隻有一行字“各自休整，申時四刻，兩軍決戰。”
“申時四刻？”魏淑芬想了想，麵帶喜色地說道：“到那時援軍就要到了。”
……
在幾個兵丁的攙扶下，一個滿身血汙、形貌狼狽的官員費了九牛爬上山頭，正是率軍馳援席牧淳的杜寶。
“杜將軍，前麵便是席將軍被圍困的山坳。”兵丁攙扶著杜寶指了指山下說道。
杜寶仔細地觀望了一圈，又從懷中掏出輿圖皺眉研究，半晌之後嘟囔著說道：“一個山坳守著四路要衝，如此有利的地形甚為罕見，難怪金軍要把將軍圍在這裏，還好我來得及時。”
“將軍，金軍沿路多有埋伏，我軍自出發以來日逢一戰，如今五千大軍隻剩不到三千……”扶著杜寶的兵丁一邊說一邊向山下看了看，繼續說道：“您看山下，金軍正在集結調動，看樣子少說也有五千人，若我們此時偷襲，怕是討不到什麽好果子。”
“偷襲？你想多了，我們在哪兒金軍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杜寶看了兵丁一眼，翻了個白眼兒笑道：“你以為路上我們遇到的這些阻擊隻是為了消滅我們？他們的目的是削弱我們，同時也掌握咱們的動向。你看著吧，山下這五六千金兵，就有一半兒是為了咱們準備的。”
“那我們怎麽辦？”兵丁趕忙問道。
“明知是坑，也得往裏跳……”杜寶朝山下努了努嘴，苦笑著說道：“你看金軍的調動，明顯是在等時間，等的就是我們到這的時間。一會兒打起來，咱們要是不動手，他們可就全衝到山坳裏去了，席將軍他們能頂得住？”
兵丁認命地點了點頭，伸手拉了拉杜寶說道：“將軍，咱們下去吧，部隊還需要點兒時間準備戰鬥。”
杜寶答應了一聲，隨著兵丁轉身向山下走去，剛走到半山腰，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鑼鳴，杜寶驚異地轉頭回望，金軍開始進攻了。
“快，集合部隊，立刻發起攻擊！”杜寶高聲喊道，身邊的兵丁趕忙撒丫子朝著山下一路狂奔，一邊跑一邊朝著山下的戰友大喊集合。
部隊很快集合完畢，杜寶連滾帶爬地跑下山，指著山坳方向喊道：“山坳裏是席將軍，此戰沒有戰術，立刻衝鋒，突破包圍圈把將軍救出來！”
兩千多騎兵高叫著縱馬衝了出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山坳方向傳來了喊殺之聲.……
聽到穀口外麵有喊殺聲，嚴陣以待的席牧淳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麵露尷尬，這個畫麵好熟悉，魏淑芬趕來救援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公子，怕是杜寶將軍到了……”魏淑芬低聲提醒道。
柳鸝側耳聽了聽，點頭說道：“差不多，這個聲音是從偏南方向傳過來的。”
“這還聽什麽啊，不管是不是杜寶也得出去接應啊.……”達木塔瞪眼笑道：“歡迎被圍困的倒黴蛋兒又多一個。”
席牧淳無奈地撇了撇嘴，一次重大指揮失誤，生生地把自己變成了誘餌，兄弟們明知這裏是火坑，還一個個義無反顧地往裏跳，圍點打援的戰術本是自己慣用的，現在卻讓人家金國拿來捶了自己一頭包，想想真要氣炸了肺。
“兄弟們，又有援軍來了……”席牧淳有些底氣不足，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喊道：“全軍出擊，與援軍匯合！”
山坳裏的宋軍倒是氣勢高漲，揮舞兵器高喊著便衝了出去，很快便對山穀口的金軍形成了包夾之勢。
此時的宋軍在人數上是有優勢的，腹背受敵的金軍卻沒有絲毫慌張，一個個麵帶堅毅，視死如歸，高喊狂叫著與宋軍殺到一起。
拚殺了快一盞茶的時間，眼見雙方損失越來越大，席牧淳開始發覺不對勁了，金軍數量隻有五千不到，死戰不退，也沒有後手，這不像是完顏蒼吉的作風。
剛想到這裏，身後的山坡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響，頓時令席牧淳毛骨悚然！
“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