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咱也是有產業的人了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索隆冷冷一笑說道:“將軍一生縱橫疆場,矢誌驅虜報國,到頭來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何其悲涼?而你,始作俑者,罪魁禍首,竟仍惶惶然立於士大夫之列,厚顏無恥地做著這百官之首,何其不公!”
傷痛和疲憊並沒有降低索隆的氣勢,這一番話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喊了出來,在場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集體沉默,現場陷入了一陣尷尬的寧靜。
“時光荏苒呐,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樣對我說話了.……”秦相淡然地抬頭看向索隆,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喜怒的情緒,似乎剛才索隆的一番話是說給別人聽的,在他的心裏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索隆因共濟商幫覆滅被俘,從階下囚到大家的手足兄弟,經曆了生生死死,分分合合,已經成為了眾人的家人,但一直以來他內心最深處的傷痛始終都沒有療愈。
此刻最尷尬的是凝霜,她的目光在秦相和索隆中間來回徘徊,想要出麵調停,但幾番欲言又止。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是生死兄弟,父親有苦衷,兄弟有大義,凝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中又焦急又難過,眼淚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
席牧淳看到了凝霜委屈的樣子,趕忙站出來想要打個圓場,卻被秦相揮手攔住。秦相幾步走到索隆近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依舊麵無表情地說道:“先住下來,養好身體我們再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秦相,從未對他人有過如此耐心和容讓,這讓在場的眾人都很是驚詫,就連索隆自己都有點發懵,想要再怒罵兩句,張了張嘴卻沒再發出一聲。
達木塔站在席牧淳身邊,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小聲嘟囔道:“秦相竟然對索隆這麽溫柔,這家夥不會是秦相的私生子吧?”
席牧淳一記暗肘搗在了達木塔的肚子上,達木塔趕忙閉上了嘴。索隆還沒從驚詫中緩過神來秦相已經轉過身背著手離開了。
索隆剛想追上去,就被席牧淳一把拉住,低聲說道:“這裏是相府,秦相是凝霜的父親、我的嶽父,就算你心中再恨,也總要給我們一點麵子吧?”
索隆轉頭看了看席牧淳和凝霜,輕輕地歎了口氣,默許了秦相的安排,在府中住了下來。
……
一場戰役下來,傷的傷病的病,把劉雲忙得不可開交,幹脆住在了相府對眾人日夜照料,還把楊升也接了過來,兩個名醫以忙活就是半個多月,大家的傷勢總算是都基本痊愈,一個個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鍾全被席牧淳扣在了府中,以梁王的名義給皇帝上了一份奏疏,稱病不朝。又通知梁王府打發了大內派來的禦醫,聲稱自己要親自外出尋醫。王爵外出尋醫問藥是犯大忌諱的,這一通迷之操作搞的梁王府上下全都緊張了起來,整日閉門謝客,三緘其口。
眾人回來的當夜,秦相就安排人收殮了飲血盟高手的屍身,連夜拉出城焚燒了,飲血盟總壇的宅子徹底空了下來。達木塔在眾人中受傷最輕,半個多月來承擔了一項具有重大曆史意義的任務,給真的梁王送食水。
在別人看來這是個探監的苦差事,達木塔卻幹的有滋有味,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曾經是六爺手下的低等聯絡官,如今翻身農奴把歌唱,天天跑去變著法的折騰老東家。
達木塔不是在飯菜裏下瀉藥就是從劉雲那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毒喂給梁王,弄得人家今天拉肚子,明天身上奇癢,後天渾身燥熱,大後天又如墜冰窖,半個多月下來,原本氣度不凡的梁王被整的像是個掉光毛的瘟雞,每天思考的最大問題就是這輩子啥時候能結束。
這天一大早,恢複了活力的眾人聚在相府正堂,其樂融融地等聖旨,昨天傍晚大內來了個小太監,通知席牧淳等人第二天一早有皇帝有重大旨意傳達。
辰時過半,相府門口停下兩匹馬,範喜在齊雄的陪同下走進了相府,徑直來到了正堂。
看到二人走進來,席牧淳眾人趕忙起身迎接,走到近前奇怪地問道:“皇上傳旨按規製都要由禦林軍隨從,聲勢浩大,為什麽今天隻有你們二人前來?”
經過幾次見麵,齊雄跟眾人也慢慢熟識了,說話變得隨便起來,撓了撓頭說道:“二姑爺,瞧您這話說的,難不成我不是禦林軍?”
席牧淳哈哈一笑說道:“哪兒能呢,齊將軍一人可抵百萬軍。”
“少拿老哥我打哈哈了.……”齊雄擺了擺手笑道:“誰讓你二姑爺這麽厲害,竟然在皇城之下圈地,這要是傳揚出去,恐怕我大宋就要亂套了。近日陛下恐怕人多耳雜,隻命我和範公公前來傳旨。”
範喜聞言笑了笑,伸手從懷中掏出聖旨,遞給了席牧淳,眨了眨眼睛說道:“皇上特意交待過,這旨意秘而不宣,二姑爺自己看就好。”
“這麽點事兒還弄得神神秘秘的.……”席牧淳心裏高興壞了,嘴上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辣:“皇上可真是小家子氣,不就要他塊地嘛,看給他嚇的。”
範喜遞上聖旨翻了個白眼兒沒說話,一旁的齊雄可是緊張的夠嗆,趕忙拉著範喜的衣袖說道:“二姑爺如此失言,範公公怎麽不提醒一下,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裏,我等可是都要掉腦袋的。”
範喜聞言轉頭看了齊雄一眼,聳了聳肩膀說道:“咱家都習慣了。”
席牧淳接過聖旨打開查看,發現這次與上次封賞截然不同,隻有寥寥數語,言辭也不是文縐縐的,看上去更像是皇帝給席牧淳寫的信:“自你出宮以後,朕反複思量,愈發感覺被你的花言巧語蒙騙了,在都城圈占土地亙古未有,此舉甚為可疑。然朕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無奈隻好命人調劑土地,嚴令不得外傳。今日便將城東三畝坊市之地劃與你,但一不許你經營兵工作坊,二不許你建築高於大內宮殿的房舍,三不許你建築可供操練屯兵之所,膽敢違反,以欺君之罪論處。”
席牧淳看完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趕忙將聖旨遞給身邊的一眾親友觀看,開心地說道:“哈哈,皇上真的在東市劃了一塊地給我,這回咱的綜合體要開建了,咱也是有產業的人了。”
達木塔伸手搶過聖旨看了一遍,吃驚地抬頭看向席牧淳:“三畝地?!”
“對呀,三畝地……”席牧淳搖頭晃腦地說道:“差不多霸占了整個東市。”
達木塔揚起臉掰著手指頭開始算計,半晌之後一臉懵地問席牧淳:“三畝到底有多大?”
“反正比相府大得多.……”席牧淳走上前拉著範喜問道:“範公公,那塊地方你跟著陛下去看過嗎?是不是很大?”
“咱家可沒見過.……”範喜一邊說一邊著急忙慌地從懷中扽出一卷紙遞給席牧淳:“陛下分赴看完聖旨後將這些東西給你。”
“這又是什麽?”席牧淳皺眉接過紙卷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張地契和一副輿圖。席牧淳仔細地看了看輿圖,原本笑著的臉啪啦一下就掉了下來。
“怎麽了這是?”達木塔見席牧淳麵色有異,接過輿圖看了一眼,登時大笑出聲:“哈哈哈,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尺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