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得喘息

  臨安，秦相府。


  凝霜坐在後院的涼亭裏，一手托著腮回想這幾天的事情，臉上的微笑像開了花一樣。雙十二購物節在昨天正式結束，全臨安城都經曆了一次購物的狂歡，各家商鋪具體的營業情況還在統計當中，不過在這期間，每天馬文生都會來向她報告幾個大商鋪的收支情況，雖然不夠全麵完整，但窺一斑而知全豹，這個購物節秦家應該是賺翻了。


  購物節僅持續了十二天，一個時辰都不多，這是凝霜考慮了三天才做的決定。一來秦家商鋪的聲望已經再次樹立起來，過多的降價銷售並不一定會起到更好的效果，反而會讓百姓形成慣性心理，持續時間越長，恢複原價的難度就越大，百姓對購物節失去了期盼，那這個節日也就沒什麽意思了。二來臨安城不止秦家自己做生意，長時間的低價售賣對其它同行打擊太大，和氣生財的道理誰都懂。


  柳鸝坐在凝霜身旁，靜靜地看著自家姑娘像個癡呆似的傻嗬嗬笑個不停，伸手摸了摸凝霜的秀發說道：“好了，小祖宗，別傻笑了，讓外人看見還以為秦家生意是個傻子在主管。”


  凝霜聞言噘了噘嘴，又笑嗬嗬地說道：“鸝兒姐姐，咱們這次賺了不少錢，你覺得應該怎麽慶祝一下？”


  “先別想著慶祝了，還有好多事情等著你這個掌門人解決呢……”柳鸝兜頭就是一盆冷水，掰著手指頭說道：“經過這次購物節，共濟商幫的合並也算差不多了，融合之後的店鋪掌櫃要盡快確定下來，讓他們步入正軌，再就是鎮寧坊的掌櫃，已經空缺了兩個多月了，聽義父說近些時日邊關又不太安寧，我們得早做準備，萬一兩國再次開戰，一應武器裝備需求量一定很大，鎮寧坊沒有主事之人可不行，各種木材、鐵礦、煤炭等原料也要備足。還有，年關將近，其它州縣的商鋪都要將一年的進項匯入總賬房，商鋪掌櫃們也要進京述職，這是一年裏總賬房最忙的時候，秦滿出事之後總賬房也群龍無首，需要找人接替，前些日子馬文生抽調的審查隊現在還在外地審查，得盡快把他們調回來，否則人手不夠.……你這是什麽表情？”柳鸝還沒說完，就看見凝霜一臉崩潰地看著她，俏臉上寫滿了寶寶想哭。


  “鸝兒姐姐，你太會煞風景了.……”凝霜委屈地癟著小嘴說道：“人家剛高興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你就給我拉回現實了。”


  “好了，當家人就是這樣……”柳鸝伸手捏了捏凝霜的臉蛋兒：“一大堆事兒都要你來操心，像你這樣能笑出來的已經很不錯了。”


  “唉，誰讓我命苦呢，席牧淳這個家夥，出去這麽久了也不回來，這些事情都要我來操心……”凝霜無奈地攤了攤手：“你剛才說的事情我之前想過，有些初步打算。”


  “說來聽聽？”柳鸝感興趣地笑道。


  “共濟商幫中人才濟濟，又是新合並進入秦家，難免會對秦家原本的掌櫃們有些不服氣。所以，我想在他們中間搞個競賽.……”凝霜小小地買了個關子，看柳鸝有些意外，便笑著繼續說道“凡是合並後掌櫃之位存在競爭的，讓他們先都暫領掌櫃之職，從來年開始，每人行使半年的掌櫃職權，由總賬房對他們進行考核，業績優者最終擔任掌櫃。”


  柳鸝聽完後眉頭微皺：“時間會不會太長了？有兩個競爭者就要耗去一年，有的商鋪甚至有三四個競爭者，這樣豈不是兩年都定不下掌櫃？”


  “我們還是要往長遠看.……”凝霜點了點頭說道：“掌櫃對一家商鋪來說太重要了，一旦任職就是十年甚至幾十年的事兒，多花點時間選出一個真正優秀的掌櫃是值得的。再說現在真正有競爭的商鋪並不算多。”


  “有道理。”柳鸝點了點頭。


  “關於鎮寧坊的掌櫃，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人選.……”凝霜笑著說道。


  “哦？是誰？”柳鸝瞪大眼睛問道。


  “二小姐，小人有事回稟。”後院門口傳來了趙步祝的聲音。


  “說曹操曹操到了……”凝霜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壓低聲音對柳鸝說道：“他的尚工坊本就是鑄造鋪子，這次沒有合並進鎮寧坊是因為這兩個商鋪的在臨安城的名氣都很大，哪塊招牌也不舍得丟。此人懂鑄造、有能力也有經驗，非常適合擔任鎮寧坊的掌櫃。”


  柳鸝瞥了一眼在門口垂手而立的趙步祝，皺著眉頭小聲問道：“再怎麽說他也是個降將，鎮寧坊可是五大商鋪最重要的一個，交給他能放心嗎？”


  “這些日子他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裏了，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凝霜笑得像隻小狐狸：“這樣的人萬一被別的府邸挖走了，可是我們的大損失。”


  眼見凝霜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柳鸝隻得點頭表示支持。凝霜轉頭看向趙步祝，發現他也在偷眼瞧自己，便招了招手把他喚了進來。


  趙步祝來到涼亭，衝凝霜和柳鸝躬身行禮後說道：“二小姐，我們按照秦滿的供述，在城西的小山坳裏找到了十二位掌櫃的屍身，按照您的吩咐，請家屬辨認無誤後將他們厚葬了。”


  凝霜聞言點了點頭問道：“上次我爹派人將秦滿帶走，不知最終如何處置了？”


  趙步祝想了想說道：“昨日裏小人問過秦福總管，他說秦滿跟隨相爺多年，相爺不忍心殺他，但畢竟他坑害相府過甚，手上又有十二條人命，不殺恐怕不足以平息闔府上下和被害人親屬的怒火，所以至今相爺也沒給一個明確的指示。”


  凝霜聞言點了點頭，抬眼直視趙步祝，冷不丁地問答：“趙步祝，你聽說過鎮寧坊嗎？”


  趙步祝被凝霜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趕忙整理措辭說道：“鎮寧坊大名如雷貫耳，乃是臨安城鑄造行業翹楚 ，小人自然知曉。”


  “你可知道鎮寧坊主要做社麽物件？”凝霜繼續問道。


  “鎮寧坊主要是做刀、劍、弓箭等武器軍械，產品乃是官家專供，為我大宋軍隊提供武器軍需的。”


  “你去過鎮寧坊嗎？”柳鸝接過話頭問道。


  “沒有.……”趙步祝笑著說道：“小人的尚工坊也是專攻金屬鑄造，自然對鎮寧坊向往得緊，也曾多次登門拜訪想要參觀學習。然鎮寧坊乃是官家重地，常年有重兵把守，小人還一直未曾得償所願。”


  “今日本小姐便圓了你這個夢……”凝霜笑著說道：“跟我一起去鎮寧坊走走。”


  趙步祝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小姐此話當真？”


  “鎮寧坊乃是秦家產業，帶你去看看又有何難？”凝霜說著起身向外走去：“你定要好好看，好好學，好好想，回來之後我有問題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