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6章開壇做法
村理沙乃梨沙城城中街頭混混，為人仗義又有勇力，有些名氣，至於古月方麵，利子與村理沙自幼一起長大，從未聽說過他為古月人效力，應該是今日才被拉攏。
村理沙家有老母，為人侍母即孝，微臣派人去了村理沙家中，發現家中已經無人，從現場來看，離開的並不匆忙，應該是在村理沙參與謀刺陛下之前，就被人接走了。”
“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
一聽這話，利子哀嚎一聲，直接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皇帝陛下，小人啥也不知道，裝鬼嚇唬人，就為一口飯吃，請大皇帝陛下饒了小人的一條賤命吧。”
“利子，你這名字，聽著有些怪呀。”
看了看臉色陰沉的蘇有才，又看了看“救”了自己一命的田與那，利子鼓足勇氣說道：“我，我就是個賤民，利子就是梨沙城的俗語，和周人裏麵的貓蛋狗剩差不多，胡亂叫的。”
“你站起來，來人，給他搬個座位，咱們聊聊天，你姓什麽？”
心驚膽戰的坐下，利子小心回道：“姓氏都是權貴才有的，小人就是一個賤民，哪有什麽姓呀。”
“村理沙也沒姓？”
似乎葉天談起家常讓利子放鬆下來，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哪有姓呀，和我一樣，都是賤民，不僅是他，還有廣實，我們三都沒姓，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
聽到“廣實”的名字，蘇有才和田與那立刻暗記心中。
看了兩人一眼，葉天問道：“你總說自己是賤民，為何是賤民？”
利子沒察覺自己無意間賣了自己兄弟，一聽這話，就忍不住開始訴苦。
“我是丐戶，自然就是賤民了。”
“何為丐戶？”
聽到葉天的問話，一心要培養田與那的蘇有才立刻打了一個眼色，鼓勵他搶先解釋。
身為土生土長的北安人，對於賤籍，田與那自然不陌生，解釋道：“回稟陛下，按北安律規定，樂戶、惰民、丐戶、世仆、伴當、疍戶等皆為賤民。
其中丐戶，一直沒有明確規定，除了街頭乞丐，遊手好閑者，無固定職業者，不給官府認可的匠戶，城中小商販，沒有土地的農民，皆為丐戶。”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被欺負的經曆，利子咬著牙說道：“可不是嘛，到底啥是丐戶，官府一直說不明白，反正看誰不順眼，誰就是丐戶，梨沙城裏三十多萬人，有二十萬是丐戶。
做了丐戶，就是賤民，交糧納稅從來不少，可好事沒一點是我們的，要是充軍，平時做吃苦受累的輔兵，打起仗來就被推到前麵做炮灰，算是到了血黴了。”
聽著利子的抱怨，葉天的眉頭慢慢緊皺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是站在經濟的角度上關注梨沙城民生，卻一直忘記了民生這個大問題。
大周早就被葉天廢除了奴隸和賤籍製度，諸事繁雜的葉天，也就忘了，北安依然是個半奴隸製國家。
在梨沙城中，大多數人都是所謂的賤籍。
看出葉天臉色有變，蘇有才急忙咳嗽一聲。
這聲咳嗽打斷了利子的滔滔不絕，也打斷了葉天的沉思。
“你若不是賤籍，日子會怎麽過？”
偷偷看了蘇有才一眼，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眼神後，利子才鼓起膽氣說道：“我是丐戶，不能有財產的，有了，就會充公，要不就要月月孝敬官吏捕快，剩下不幾個錢。
我要不是賤籍，我就去扛大包，去工地幹活，多賺錢，多攢錢，有了本錢，我就自己幹點小生意。
實在不成，我就去參軍，不是丐戶，就能當正兵了，雖然北安軍一直打不了勝仗，我一個平頭百姓也撈不到軍功，可至少有個混飯吃的地方，隻要跑得夠快，也死不了。
現在大周給的軍餉也高，在軍中混兩三年，沒準也能攢下些錢，抽個機會我就跑，去其他地方買點地，要不販點貨……”
說到這裏，利子猛然間想起了葉天的身份，嚇得直接跪在地上，再度求饒。
葉天乃是大周天子，自己竟然琢磨著去大周掌控的北安軍中混日子騙軍餉，還琢磨當逃兵，完了，自己這次死定了。
看著誠惶誠恐的利子，葉天笑道：“就是閑聊天，你怕什麽？不過你有了正籍，當了逃兵，不就又成了丐戶？值得麽？”
“是呀，這麽一算，不合適……嗨，說這些幹嘛，反正我就一個小小丐戶，這些事和我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你就不想脫離丐戶？”
“陛下，您，您……我立功，就能讓我脫離丐戶？”
“你就算不立功，朕也會讓你脫離丐戶，不單單是你，還有村理沙，廣實，還有梨沙城中許許多多的丐戶，朕打算，廢除賤籍製度。”
“噗通”一聲，剛站起來的利子又被嚇的跪在地上。
“您，您說什麽？廢除賤籍？都幾百年了，這怎麽可能？”
在場三人，別說出身軍官家庭的蘇有才和來自後世的葉天，哪怕平民出身的北安人田與那都不能切身理解，丐戶的生活有多苦。
丐戶，形同乞丐，是誰都能欺負的存在，一日為丐戶，子孫代代都是丐戶。
不能入學，連識字的機會都沒有，經商頂多做個路邊攤，在商鋪裏當小夥計，就連做工也拿不到多少工錢，參軍更是炮灰級存在。
一日為丐戶，後世子孫代代為丐戶，永無翻身的可能。
利子平日裏混跡街頭，打這個欺負那個，看著威風八麵。
可這是梨沙城，是北安國都，他得罪不起的存在太多了，指不定哪天就成了街頭無人認領的屍骸，被丟到亂葬崗了。
就算不得罪大人物們，街頭鬥毆是少不了的，受了傷隻能硬挺著，挺不過去就隻是自己的命。
利子也不願意過這種日子，可除了這條不歸路，若不想賣身為奴，梨沙城裏的丐戶們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出路了。
如今聽到脫離賤籍的希望，利子的身體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你，你說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