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1 20米長的大刀寒光閃爍
「老闆,需要人按著。」周從文走到自家老闆身邊,根本不糾纏患者是應該留在912進行治療還是送去香江,而是直接說手術的事兒。
把患者送去香江只是為了避免麻煩,他的情況根本不允許長途轉運。
「嗯,叫沈浪來。」黃老道。
周從文手下年輕力壯的醫生有的是,但即便是有人按著患者,手術的難度也極高。
鄒主愁眉苦臉的看著周從文,又看了一眼黃老,只能默默的帶著劉偉去收拾麻醉藥物,準備隨時進去插管。
周從文和黃老去刷手,鄒主任小聲嘟囔道,「就不該留下來,你說對吧,小劉。」
劉偉嘿嘿一笑,手腳麻利的在幹活,根本不接話。
鄒主任知道劉偉是周從文的嫡系,是從江海市一路帶到帝都來的,他肯定不會在人前人後說周從文的壞話,但鄒主任就是想牢騷兩句。
這麼大的一個麻煩,趕緊送走才是上策。
「血栓那麼長,患者還是芬蘭人,送去香江多好。你在江海市那面乾的時間長,不知道這群洋鬼子多難伺候。」
「鄒主任,您多教教我。我從前還真就沒接觸過,不知道要注意什麼。」劉偉一邊對著麻醉藥物的保質期和生產廠家,一邊詢問道。
「」鄒主任剛想說往事,但話要說出嘴邊的時候一下子頓住。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搖搖頭,看著劉偉整理麻醉藥品。
劉偉的心思很細,明顯帶著周從文醫療組的風格,鄒主任對此相當認可。
但黃老唉,黃老非要擔責任,而且患者的血栓據說有1米長!
一米長的血栓,這特么和20米長的大刀有什麼區別?鄒主任在912的麻醉科工作了30年,都沒見過這麼長的血栓。
萬一有事呢,不是萬一,而是肯定有其他的併發症。
可會出現什麼併發症鄒主任一點數都沒有,畢竟沒見過。20米的大刀寒光閃爍,就在鄒主任的脖頸子上晃悠著,隨時隨地都會落下來。
這時候劉偉的細緻也無法引起鄒主任的感慨。
「鄒主任,黃老上了?」icu的陶主任進來,急匆匆的問道。
「上了。」鄒主任看著手術室里黃老、周從文、血管科的王主任已經開始準備局麻藥品,無奈的說道,「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梁主任道,「這個患者送去香江多好,黃老真是唉,非要留在咱們這兒做。」
無數說不出口的話都在那一聲嘆息之中。
一旦患者有個三長兩短,一口黑漆漆的大鍋就要從天而降。
「你在icu,見過這麼重的患者么。」
「沒有。」陶主任搖了搖頭,「做b超的時候我都被嚇懵了,你知道么老鄒,影像上的血栓怎麼掃都看不到頭,我當時腦瓜子嗡嗡的。」
「後來看血栓一路到了心臟,我又和b超室的靳主任商量了一下,才敢確定血栓有一米左右。」
「!!!」鄒主任無奈的透過鉛化玻璃,看著裡面黃老在無影燈下手術的身影。
陶主任按下對講器,手術室里傳來黃老的聲音。
「周從文,告訴患者堅持5分鐘。」
5分鐘?50分鐘都搞不定!鄒主任心裡想到。20米的大刀已經揮舞起來,刀光凜冽,帶著殺氣。
周從文開始和患者交流,說著古怪的語言。
「小周說的是芬蘭語?」
「估計是。」陶主任道,「剛才小周用雙語寫了術前交代,你說他跟誰學的呢,連芬蘭語這麼冷門的小語種都會。」
鄒主任聽完后直搓牙花子。
要說周從文的手術做得好,他是認可的;要說周從文的診斷好,他也認可。
然而周從文連芬蘭語這種小語種說的都賊溜,這就不可理解了,他有時間去學么?
醫學書籍浩如煙海,他就算是天縱奇才能短時間內全部掌握,可怎麼會有時間去學芬蘭語。
鄒主任茫然的看著沈浪和李然兩人按著患者,盡量讓他別動,心裡忽然一顫。
「劉偉,穿鉛衣,咱倆進去。」鄒主任道。
劉偉沒有反對,拿了一件鉛衣先給鄒主任穿上。
「黃老,稍等,我和劉偉進去。」鄒主任和裡面說一聲,避免踩線。
一腳踢開氣密鉛門,鄒主任大步走進雜交手術室。
在之前,雜交手術室根本沒人用,可是黃老和周從文卻把這裡玩出了花。
鄒主任站在黃老身後,身上披著鉛衣,凝神看去。
不知道為什麼,無影燈的燈光如此刺眼,鄒主任覺得眼前一片白光,熟悉的燈光照的睜不開眼睛。
術區中,皮膚、皮下組織已經被分離開,股動脈遊離出來,縱行切了一個3cm的切口。
黃老手裡的止血鉗子虛虛的夾著血栓,正在往外順黑紅色的血栓。
他的動作看起來很隨意,可是鄒主任知道從患者的發病時間來看,血栓的硬度根本不夠,屬於那種最嫩的血豆腐。
說血栓屬於吹彈可破的程度,絕對不誇張。
然而鄒主任看到的卻是黃老雙手各拿著一柄止血鉗,正在把「吹彈可破」的血栓一點點的順出來。
而血栓似乎很結實,根本沒有被黃老拽斷。
順出來的血栓被周從文用大鑷子接住,雖然周從文和黃老用的器械不一樣,一個習慣用止血鉗、一個習慣用大鑷子,但力度是一樣的。
血栓像是紅色的蛇一般,被黃老從患者的股動脈里「掏」出來。
現在掏的是股動脈的下段血栓,不到20cm,血栓全部取出來。
「老闆,用球囊么?」周從文問道。
「暫時不用。」黃老低著頭說道。
兩人的站位不同,剛剛是黃老掏血栓,現在是周從文把血栓掏出來,黃老接住。
雖然人不一樣,可動作完全一樣。
鄒主任看的有些不解,手術這麼簡單么?血管科的王主任站在那當個擺設,只有周從文和黃老的手在動著。
而且看這個趨勢,好像手術很快就要做完了
做完了,鄒主任腦海里出現這個念頭的時候,他覺得特別完全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