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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 曾經的關門弟子

  「咚咚咚~」


  鄧明敲門後走進來,手裡拿著病歷。


  作為老闆貼身的弟子,他對老闆的一舉一動都清楚到了骨子裡面。


  遇見一個罕見病,隨後肯定是資料的整理以及歸類。


  「老闆,這是今天患者的病歷,放在哪個袋子里。」


  「19950802。」黃老道。


  「嗯。」鄧明點頭,蹲在老闆身邊找到檔案袋,把病歷放進去。


  「病歷我讓人重寫了,還有其他科室的資料拿去複印。」


  「不著急。」


  卷櫃里的病歷已經泛黃,但卻沒有積灰,很乾凈。


  鄧明按照老闆說的日期取出一卷檔案,打開后拿出裡面的作業文件。


  這是當年的手寫病歷,一行娟秀小字映入眼帘。


  ……


  ……


  飲宴之樂多,不是個好人家;聲華之習勝,不是個好士子;名位之念重,不是個好臣士。


  一行娟秀小字在派克金筆下流淌而出。


  已近不惑之年的申天賜看著這行字,似乎在懷念那個天天在耳邊灌輸價值觀的老闆。


  當年有多煩,現在就有多想。


  很多年沒聽老闆灌輸價值觀,現在竟然還有點想,人吶,真是賤皮子,申天賜看著A4紙上的字,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自己幾年前邁出那一步,往重了說,算是叛出師門,再也回不去嘍。


  「老師,郵箱里有一份郵件,是外科世界大賽組委會發來的,邀請您做評委。這……是第四次還是第五次邀請了。」


  「哦,知道了。」申天賜笑道,「老闆收了一個關門弟子,這回是真的了吧。」


  他的學生眉宇一挑,「我聽說黃老先生最近收的那個學生很囂張,在奧利達的產品展示會上做了一台大手術。」


  「哪裡只是囂張那麼簡單,老闆始終都是老闆,水平高深莫測。」


  申天賜的學生有些不服氣,「老師,您就是太謙虛。」


  「謙虛可說不上。」申天賜看著那行娟秀小字,輕輕說道,「當年在老闆手下,在912的時候,天天看老闆做手術,你知道我最奇怪的是什麼么?」


  「是手術做的好?」


  「手術做的好不是應該的么,老闆可是心胸外科世界第一人。」申天賜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泛著光,一種叫做驕傲的光。


  他的學生有些不明白。


  據他了解當年申老師離開912的時候鬧的很大、很不愉快,幾乎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而這些年申老師一直在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工作,連回國探親的念頭都沒有,自己更沒聽老師說起過哪怕一次當年在912的經歷。


  但申老師似乎對黃老先生並不避諱,每次提起那位傳說級別的人物時,申老師的臉上都會流露出一種驕傲的情緒。


  只是,他很少說就是。


  「老闆牛逼之處在於他每一天都在進步。」


  申天賜悠悠說道。


  「進步?」申天賜的學生啞然。


  都多大年紀了,還能進步。自己才多大,每一個進步都會讓自己欣喜莫名。


  「你還年輕,不懂是正常的。」申天賜道,「你距離瓶頸還有一段距離,估計兩年後你就會發現不管做多少手術,不管看多少書,始終沒有寸進。」


  「努力就會有收穫。」申天賜的學生堅定說道。


  申天賜沒有反駁,而是淡淡一笑。


  「老闆厲害啊,特別厲害。」申天賜道。


  隨後,一行娟秀的小字出現在紙面上——夫子步亦步,夫子趨亦趨,夫子馳亦馳,夫子奔逸絕塵,而回瞠若乎后矣。


  寫完,申天賜哈哈一笑,把A4紙團成一團,扔進紙簍。


  老闆這些年做了什麼,申天賜始終在關注著。


  即便是有天才之稱的他也對老闆的強大心生敬畏。


  老闆是真心強大,一想到惠靈頓醫院的手術,申天賜輕輕嘆了口氣。


  「再去看看,惠靈頓的郵件到沒到。」


  「老師,今天您都催了十二次了。」申天賜的學生笑道,「到底是什麼手術啊。」


  「一台你想象不到的手術,一台我都不敢做、不會做的手術。」


  「不可能,還有老師不會做的手術?」


  「當然,我又不是神。」申天賜揮揮手,讓學生去看郵件。


  看著學生的背影,申天賜喃喃的說道,「我又不是神。」


  很快,學生回來。


  「老師,沒有。」


  「唉。」申天賜手癢難耐。


  自己花了巨大的代價才要到了幾分鐘的手術視頻,這還要經過層層審核,甚至驚動了自己認識的一位大人物才能做到。


  「我有點後悔了,當時應該去惠靈頓醫院。可惜……」申天賜搖了搖頭。


  「您不是因為不想見黃老先生么。」


  「所以後悔。」申天賜坦言說道,「老闆最煩不過的就是灌輸價值觀,他那套價值觀早都老掉牙了,不願意聽,也不想聽。」


  「不貪不執,可以好華服、喜名利、跋山涉水見天地,這麼過一輩子不是很好么?老闆卻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申天賜搖了搖頭,但毫不掩飾嘴角的一絲笑意。


  「老師,您說話總是文縐縐的……」


  「哈哈哈,這就是逼格。」申天賜笑呵呵的說道,「簡單說,老闆要把一輩子都扔到醫療事業上,發光發熱,把自己點燃,最後剩下一捧灰。」


  「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個。」


  「嘴上都是主義,大家就是隨便說說,只有老闆當真。」申天賜笑道,「不過老闆也是個假主義,他嘴上喊的歡,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民族主義者。」


  申天賜的學生怔怔的不知道自己老師在說什麼。


  對於自家老闆的磨叨,到此為止,申天賜也懶得說自家老闆,「再去看看郵箱。」


  申天賜的學生哭笑不得,這是今天的第十四次了,老師一向懶散,對什麼都沒興趣。


  可今天卻反覆催促自己,真是奇怪。


  很快他看完后回來,「老師,還沒有。我倒是覺得梅奧楚雲天的手術值得學習,做的簡直太精彩了!」


  「精彩?」申天賜慵懶一笑,「那是你水平太低,楚雲天頂著梅奧小子的名頭就拿這玩意去參賽?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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