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 腌肉(盟主安安靜靜等待你的到來加更×5)
周從文真想拎著沈浪的耳朵大聲告訴他,以後等他的不是一個漂亮姑娘,而是912,是國內最高等級的醫院912!
但周從文看沈浪已經徹底淪陷的鬼樣子,嘆了口氣。
沒辦法,從前竟然不知道這貨還是個色鬼。
或許,這就是命吧。
「走了,別琢磨王經理,人家年薪幾十萬,你連一萬塊錢都掙不到。」周從文笑了笑,拍拍沈浪的肩膀,「跟你說兩句話,只是因為你是科室里的醫生,不想得罪你。」
「我可以努力!」沈浪的眼睛里第一次滿滿的堅定。
似乎也行,周從文沒有打擊沈浪的決心,帶著他回科室抽根煙歇會。
沈浪抽煙的時候還魂不守舍,彷彿他的魂魄已經被王雪騰王經理給勾走了似的。
「走,去看一眼術後患者就回家。」
抽完煙,周從文和沈浪說道。
「從文,你手裡有相關的書籍么?」沈浪問道。
周從文的笑容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
萬萬沒想到一直心不在焉,似乎早已經躺平的沈浪竟然因為一個產品經理準備看書。
這真是意外之喜。
而且周從文能感覺到,從前沈浪說回去看診斷學,純熟八卦,根本沒用。但現在問自己要手術學看,是發自內心的想要變強。
還不算晚,最起碼有自己在呢,周從文笑眯眯的說道,「明天我帶給你。」
「好!」沈浪雙手握拳,目視前方,就像是宣傳畫上的人物一樣。
周從文慢悠悠的和沈浪走去普外科看術後患者。
介入手術損傷小,加上布加綜合征的手術術后基本沒有併發症,所以周從文也不著急。
之所以要去看眼,是因為多年的習慣,不看一眼的話回家睡覺都睡不好。
來到普外科,周從文也沒找高醫生。折騰了一晚上,大悲大喜的,還是讓他早點休息的好。
進病房,老支書坐在床邊正在教訓著患者,絮絮叨叨的,脾氣不是很好。
周從文微微一笑,老支書能留在這兒就說明了一切,剩下的都不重要。
患者被訓的跟孫子一樣,他嘟嘟囔囔的抱怨道,「根本不是手術,沒什麼用。」
「就你懂!小高大夫都說了,肯定沒事。老老實實的躺著,腿不能彎,你特么要是敢不聽話,我今晚就整死你。我都一把年紀了,放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不睡,在這兒陪你,你還跟我逼逼賴的。」
「我跟你說,我現在脾氣可不好,你別自己作死!」
周從文笑了笑,「老支書,今晚你陪護啊。」
「周大夫,你來了。」老支書見周從文進來,連忙站起來,「他家裡別說是活人,一條大黃狗前年也死了。現在連個喘氣兒的都沒有,我不照顧誰照顧。」
「而且他不聽話,回來就張羅著要下地。」
「下地可不行,至少到明天早晨,現在大腿都不能回彎。」周從文一臉笑容走過去,揭開患者的被子。
下一秒鐘,周從文臉上的笑容僵硬,彷彿承受了一記帶負面屬性的暴擊,整個人進入僵直、瀕死狀態。
自己囑咐患者用鹽袋加壓,這是常規操作。
在有止血板前,都是這麼做的。周從文早已經習慣,揭開被子看看,也只是為了安撫一下患者,並且避免一些罕見的併發症。
但周從文沒看到鹽袋,而看到白花花的精鹽灑在患者的輔料上。像是……要把患者腌入味一樣。
「這是什麼?」周從文皺眉問道,他的聲音在一瞬間冷峻了很多。
「鹽啊,是大夫你囑咐的,買兩袋精鹽。巴掌大的紗布,兩袋鹽用不了,我準備一個小時灑一點上去。」老支書解釋道。
「……」
周從文被五雷轟頂,外焦里嫩。
沈浪也看的目瞪口呆,這是在腌肉么?灑這麼多鹽,患者的切口肯定疼,難怪一直不老實。
「沈浪,去取個換藥包。」周從文嘆了口氣,「老支書,是我的錯,術后沒解釋明白。」
周從文無可奈何的看著老支書的眼睛先道歉。
「娃子,沒事,是我灑的不夠多麼?我看高大夫休息了,也沒敢打擾他。我這麼大的人了,這點事兒總是會做的。沒做過,也見家裡婆娘做過。」
老支書當然早已經從周從文的目光中看到自己做錯了事兒,連忙道歉。但他不知道自己哪錯了,說話都慢了幾分。
「做過什麼?」
「腌鹹菜,用鹽壓啊。」老支書順理成章的說道。
「……」周從文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很厲害。
就應該手把手的教才對。
不過萬幸的是自己來的及時,雖然不及時來,過一晚上也沒什麼大事,但……患者被鹽水浸透的紗布蓋一晚上肯定難受就是。
「老支書,不是這樣的。」周從文舉起左手,在食指和手掌的關節位置比劃。
「喏,這裡是穿刺點,雖然咱們穿的是靜脈,壓力不如股動脈強,但這麼粗的血管有個洞,還是有一定的壓力。」
周從文的姿勢很形象,老支書點了點頭。
解釋到這裡,周從文彎了彎手指,「喏,鹽袋壓在回彎的地方是為了止血。」
「哦哦哦。」老支書看懂了,他有些尷尬,揮手一巴掌抽在患者的胳膊上,「都是你,要不是你又作又鬧,我早就跟醫生問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周從文哭笑不得,又解釋了腿為什麼不能回彎的道理。
沈浪端著換藥盤過來,周從文給患者換了一塊紗布,加壓包紮,用鹽袋壓在上面。
「大夫,就剩一袋鹽了。」
「一袋也夠,兩袋鹽是壓動脈的,我習慣這麼說。」周從文安撫著老支書。
五十多歲的人,還要陪護患者,患者還不是他兒子,只是屯子里的一個五保戶,周從文對老支書的尊重是由心而發的。
基層幹部很辛苦,他們的威信都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離開普外病房,周從文鬆了口氣,幸好自己謹慎,回家前還來看一眼。
雖然不看也未必有什麼事兒,但一想到老支書腌肉的手法……周從文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