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歷史的車輪來回碾壓(求保底月票×2)
其實妊娠期劇烈嘔吐導致的甲狀腺危象並不罕見,只是很多醫生都不知道罷了。
不說其他醫院,在江海市把三院和人民醫院的醫生攏在一起,能說出來甲狀腺危象的醫生絕對不超過二十個。
再加上嘔吐還是妊娠期內分泌系統問題誘發的,能給出正確判斷的人更少,鳳毛麟角。
自己寫了病歷,剩下的就交給其他帝都的醫生吧,周從文心裡有數,沒有吵吵鬧鬧非要坐上120急救車趕去醫院。
至於什麼灌湯包,周從文一點興緻都沒有,在他看來灌湯包和披薩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果腹的東西。
一路慢悠悠走了足足四十分鐘,當柳小別把周從文帶進一家日料館子,灌湯包上來的時候周從文直接傻了眼。
在周從文的想象中灌湯包應該是在竹制的籠屜裡面,熱熱乎乎的端上來。要是講究一點的會咬一個小口,一點點把裡面的熱湯熱水給嘬乾淨。
美味都在那一口湯中。
可是日料館子里的灌湯包把周從文看傻了……真是一言難盡。
包子也有,湯也有,可是它的湯卻在外面,而不是包子裡面。
看起來像是一碗餛飩,但那麼大個的、還帶褶的包子在湯裡面,讓周從文無論如何都連想不起餛飩。
「這是什麼玩意?」
「日本的灌湯包啊,韓國的也差不多。」柳小別笑眯眯的說道,「喏,你不是不知道義大利人為什麼對菠蘿味兒的披薩厭煩么,嘗嘗看和你印象里不一樣的灌湯包吧。」
「……」周從文無語。
他不在意飲食,但並不意味可以接受這種「異端」的灌湯包。
這特么是什麼玩意!
周從文見柳小別吃的開心,忽然腦補了一個畫面——柳小別坐在樹杈上手裡拿著灌湯包。
夕陽西下,似乎也很美好,湯湯水水映著陽光,美的一塌糊塗。
「要不要給你準備幾塊口香糖?」周從文問道。
「我沒吃蒜。」柳小別端起碗,呼嚕嚕的喝了一口熱湯,一臉幸福、滿足。
「因為嚼口香糖時,胃會被你的咀嚼動作給騙到,以為你還在持續不斷進食,就會讓自己加速蠕動。胃蠕動得快,食物消化得就快,也就不會有飽腹感。」周從文解釋道。
「不要。」柳小別說道,「能吃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又不用減肥,為什麼要騙自己?」
周從文倒不這麼覺得,不過能看柳小別開開心心的吃飯,似乎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兒。
和減肥沒什麼關係。
而且柳小別還真是很自信,竟然說自己不用減肥,看過幾年的!就不信她是魯豫的體質。
手機響起,周從文下意識的出現房顫心率,不過他轉瞬意識到自己在帝都,屬於「安全」範圍,不會有什麼問題。
……
……
江海市,三院胸外科醫生辦公室。
李然值班,他的臉上掛著僵硬的假笑,正在對著鋥亮的病歷夾子練習笑。
說是假笑,其實那只是李然自己的感覺,他也知道自己笑出來比哭還要難看。
「李然,別練了,我覺得你天天板著臉也挺酷的。」沈浪栽歪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他看李然練習笑看的好累。
「酷么?」李然又對著病歷夾子看了兩眼。
病歷夾子上的影子很模糊,比古代的銅鏡還要差很多,像是籠罩了一層煙霧。
只有這樣,李然才敢看自己的臉,要不然他都覺得自己太「可怕」。
「酷斃了!」沈浪的聲音里聽不出來哪怕一絲酷的感覺,李然也知道他在開玩笑。
「幹完活就趕緊回家吧,還有什麼事兒么?」李然問道。
「沒事,我緩一緩。自從李主任來了之後的確清閑了一段時間,可是現在慢診手術太多了……」沈浪半躺在椅子上,懶懶散散的像是一個要飯的乞丐。
「手術多還不好么?我最近扶鏡子有點心得,我跟你說……」
「別說,我現在一聽扶鏡子這三個字就覺得噁心。」沈浪假假的捂住耳朵,「回家累的都沒心思爬格子了。」
李然搞不懂沈浪的腦迴路,難道科室手術量增加,大家都能看見一丁點的希望,這樣不好么?
從前沈浪可不是這樣。
他轉過身面對沈浪,雙手拉住自己的嘴角往上一提,「露出」一個笑臉。
「……」沈浪無語。
雖然沈浪知道李然是想給自己一個溫暖和煦的笑容,像春風一樣,可不管怎麼看他的表情都是嚴肅中帶著三分涼薄、三分技巧、三分漫不經心、一分鄙夷,古怪的很。
尤其是嘴角拉起來的時候,這種怪異的表情更加濃烈。
「好了!」沈浪坐起來,嘆了口氣,「我回家還不行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感覺你太悲觀了,現在不是挺好的么?」李然拉著嘴角,含含糊糊的問道。
「的確挺好,要是半年前科室這樣我晚上都不回家。」沈浪愁苦的說道,「我跟你講實話李然,那時候王主任不放我和周從文手術,從文往死了跟主任懟著干,我膽子小,只能躲在一邊。」
這事兒李然知道,現在勝負已分。有時候聽護士說起從前的那些事兒,他也頗為唏噓。
「我那時候決定混吧,反正有工資,不至於把我餓死。我喜歡寫小說,那就天天寫唄。但李主任來了之後從文提成責醫,手術也放的越來越多,我也能感覺到要是扶鏡子時間長了也可以學到手術技巧。但……」
「但什麼?」
「怎麼形容呢,我被歷史的車輪碾過去,本來都已經裝死了,但誰特么知道歷史剛才是倒車,現在又從我身上壓過去,根本不帶問我的感受的。」
李然剛把手放下,又抬起來,拉住自己的嘴角做了一個「愉悅」的笑臉。
「我知道你得幹活掙錢娶媳婦,我是不想嘍。」沈浪忽然八卦之心旺盛,他聯繫到李然一直問自己什麼時候走,似乎發現了一些怪異的地兒。
「李然,我說你今天該不會是相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