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仁至義盡
「你看，醫生也讓你多喝熱水吧。」年輕男人很溫柔的俯身說道。
「嗯。」
輪椅上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傳來。
周從文看了一眼他們，心裡有些疑惑，多喝熱水算什麼治療？
不過他沒有打擾急診科醫生的診療過程，等男人和急診科醫生道別，推著女孩兒出去，他才說道，「吳哥，麻煩給開一個胸部正位片。」
「怎麼了？」
周從文把事情簡單講了一下，急診科醫生哈哈大笑，「這也太離譜了。」
「剛才你看的患者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就說讓多喝熱水？」
「女孩兒肚子疼，說是痛經，來醫院做了一上午檢查，沒什麼事兒。止痛藥已經開了，不多喝熱水還能怎麼辦。」急診科醫生一邊開單子一邊講了下患者的情況。
周從文笑了笑，剛剛擦肩而過的小夥子有點意思。
「我估計吧，是女朋友痛經，小夥子說多喝熱水被罵了一頓。所以帶著來醫院，前前後後的做了一堆檢查，多喝熱水這話還是讓醫生說來的好一些。」
「必要的儀式感還是需要的，來醫院折騰一圈，大家都開心，挺好的。」周從文也沒詫異，笑呵呵的補充了一句。
「儀式感，呃，你說的對。」急診科醫生想了想，「對，就是儀式感！」
他開完單子，周從文順手交給身後的患者，「去交錢拍片，然後就可以回家了。回去后要是有時間，記得讓你們縣醫院的醫生清理一下X光機。」
醫院就是一個大窗口，在窗口裡能看見社會的林林總總，形形色色。
周從文見多識廣，也沒糾結儀式感，和急診科醫生閑聊幾句，打聽清楚醫務科已經交代不收胸科患者，他才轉身離開。
真好，不收患者的話值班能輕鬆很多，周從文背著手走在醫院的走廊里，心中想到。
回到科室，護士長招呼周從文，「從文啊，你來。」
「怎麼了李姐。」周從文問道。
「我們準備下午去看王主任。」護士長說了半句話。
「哦，我下午要陪女朋友，就不去了。」周從文直接拒絕了護士長沒有說的話。
護士長有些尷尬，她看著周從文的眼睛，目光閃爍。
「李姐，我真沒錢了，份子錢別算我，名單上也別寫我。」
「我說從文啊，你怎麼這麼倔呢。」護士長嘆了口氣，還想勸周從文。
「很正常啊，誰想去看誰去看，你千萬別給我墊錢。我一個月500多塊錢的工資都不夠花，咱們也不分房子了，我和我女朋友能不能結婚還得看我能不能買得起房子呢。」
「你看你說的，醫院去年還分了房子，雖然不多還是抽籤。今年估計也行，你先登記，到時候肯定少不了你的。」護士長勸說道。
這話在現在來看沒什麼毛病，但周從文知道去年分了十套房子，那是福利分房最後的餘音。能抽籤抽中房子的人都走了運，自己在這時候運氣可沒那麼好。
說運氣不好都是好聽的，可以說運氣很差。
第一批次沒有福利分房，連抽籤的機會都沒有，也是沒誰了。
「從文，科里一起去看主任的事兒你再想想？」護士長還沒放棄。
「哈哈哈，李姐啊，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周從文笑道，「誰去看主任他可能不記得，但誰沒去看，他記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就好。」護士長瞪了周從文一眼。
「真不去了，錢也別算我的。」周從文再一次確定這件事，「反正我跟王主任之間的仇是解不開的，我幹嘛要去看他？見他生病我給循環內科打個電話就不錯了，盡到了醫生救死扶傷的職責，沒看他死我面前。這叫仁至義盡，你說呢李姐。」
「你呀，還是太年輕，怎麼能這麼想呢。」
「算了李姐，你聽我的，趕緊去忙吧。」周從文把李姐推出去，堅決拒絕了護士長的「一片好意」。
開什麼玩笑，還要去看王成發？就算是自己不缺錢也不會去看他。
……
……
周從文中午從醫院回家，拿著磨鑽開始磨雞蛋。
他也沒著急吃飯，反正有50個雞蛋……嘔……真特娘的。上一世周從文手下的弟子都要經過磨雞蛋、縫雞蛋這些訓練。他也不知道練過之後的雞蛋怎麼辦，反正這些小事不用他操心。
但現在練完的雞蛋扔了還可惜，要是吃的話……周從文真心有點噁心。一天五十個，那可是五十個雞蛋！
雖然雞蛋營養均衡，有一名外國留學生說雞蛋是上帝賜給人類最好的禮物，這句話周從文一直記得。
可再好的東西也架不住天天吃。
還是要謹慎一點，如果能徹底剝脫雞蛋殼，自己就可以少吃一個雞蛋，把「完整」的雞蛋送給房東大嬸。
本著最樸素的念頭，周從文又有了奮鬥的動力，磨鑽在手裡研磨的力度也似乎有了精進。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五個小時……
周從文不知疲倦的練習著手術技巧，重新開始一次又一次的闖關。
畢竟看過見過，周從文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已經距離研磨出來一個完整的雞蛋越來越近了。
嗡嗡聲中，太陽漸漸落下山。
屋子裡的光線漸漸暗下去，周從文沒開燈，而是借著昏暗的光繼續研磨。
上一世的周從文能閉著眼睛靠手感把雞蛋殼都磨掉，完全沒難度，他現在的目標也是這個。
只是沒有系統空間，完全靠著現實世界里硬磨，要一定的時間。
雖然沒吃飯，但周從文一點都不餓。
他能感覺到手感一點點的回歸，控制磨鑽磨雞蛋的節奏越來越好。甚至每一枚雞蛋的蛋殼厚薄，一入手周從文就能感受的七七八八。
就是這種手感，周從文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雖然視野右上方的系統面板沒有絲毫變化，但他覺得只要自己找回從前的感覺，這個小傢伙就不會死。
九點半，五十個雞蛋只剩下寥寥幾個，周從文今天的訓練勝利在望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周，王主任要做胸腔鏡，讓我給你打電話。」沈浪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