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腿斷了問感冒
片子是很古老的胸部正側位片，也是2002年前後最長做的一種檢查。
正常來講急診科應該不會給一名小腿骨折的患者查胸片，而應該直接送上來才對。可能是滕醫生心細，已經考慮到病理性骨折的可能。
周從文在實習的時候聽一名骨科醫生說，只要不是開放性骨折，辦理住院手續的時候先別慌，把所有外科都叫來，該誰收就誰收。都沒事，才輪到骨科收患者。
估計藤醫生是本著這個想法多做了一個檢查，結果就發現患者出了大事。
具體細節周從文沒問，他的目光一直在片子上。
片子看著有炎症，灰白色的炎症影像中似乎有實質影……
雖然邊緣毛刺狀的影像看著是惡性的，但周從文卻憑藉多年的經驗判斷不像是肺部腫瘤，淋巴結也沒有增大。
周從文腦海里已經開始把簡單的胸片細緻化，用自己的經驗來具象患者肺部的疾病。
但剛剛開始進行重建，周從文的腦子「忽悠」一下，身子打了個斜。
「從文，你怎麼了？」滕醫生連忙扶住周從文。
「值了兩天班，今天手術做了6個半點還沒吃飯，應該是有點低血糖。」周從文無奈的敷衍道。
滕醫生倒也熱心，他扶著周從文坐下，匆忙去拿葡萄糖。
看來沒有系統加持，有些事情是做不了的，只一瞬間已經超出普通大腦計算量的極限。周從文有自己的評估，腦機介面、因果律系統對人類的增強幅度簡直太明顯。
上一世後期系統頒布任務越來越少，作用也越來越「小」，直到此時周從文才知道系統默默的在自己背後做了很多工作，比如說自己習以為常的看片。
感慨了一下，周從文的注意力回到患者的片子上。
雖然沒辦法用超神狀態，但他依舊能看懂這張片子。藤醫生和內科總值班都錯了，周從文不考慮是癌症。
「我不覺得是肺癌。」周從文說道。
「肺部有明顯陰影，不是肺癌還能是什麼。」內科總值班有點不高興的點著片子上的陰影，「周醫生，你們做不了可以轉去上級醫院，但說沒事……你不是胡鬧呢么。毛刺狀陰影，就算是胸片看不清楚，我覺得也應該查一個肺部CT吧。」
周從文搖了搖頭，適應了一下，自己只要不試圖重建圖像身體就沒什麼問題。
他站起來走出辦公室來到患者身邊。
「你好，我是三院的醫生。」周從文特意隱去自己是胸外科醫生的身份，「我聽滕醫生說你咳嗽了很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半年前感冒了一次。」女人有些迷茫的忍痛回答道。
「吃什麼葯了么？」
「大夫，你能不能問點有用的？」一個男人脾氣很火爆的走到周從文身邊，一把推在他的肩膀上，瓮聲瓮氣的搜到。
「我問的就是正經的事情。」周從文面不改色，這種程度的誤會對他來講只是小菜一碟。
「我愛人腿斷了，你問半年前感冒的事兒，你是不是才畢業拿我愛人練手？你到底懂不懂！」男人指著周從文的鼻子訓斥道。
「請你客氣一點，我是醫生，來給你愛人會診。」周從文淡定的說道。
雖然他理解患者家屬的心情，但不代表周從文就會老老實實的被人罵。
聽到打罵、吵鬧的聲音，滕醫生拿著葡萄糖匆忙出來拉開患者。
把葡萄糖遞給周從文，「從文，先喝一口，這是怎麼了？」
「我問問患者半年前感冒后吃的什麼葯，是不是一直在吃。」
滕醫生哭笑不得。
這重要麼？有意義么？
周從文……唉，要不是看在他差點低血糖還來會診的份上……
「你先去歇一歇，感冒還能吃什麼，感冒藥唄，頂多加點消炎藥。」
「患者的咳嗽一直不好。」周從文提醒道。
「腫瘤刺激的。」滕醫生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不一定。」
「行行行，我去問，我是主治醫生，之後還要給患者做手術，他們對我的脾氣應該能好一點。你呀，就是看著太年輕了，像實習醫生。」滕醫生勸說道，「你覺得她應該吃的什麼葯？」
「磷酸可待因。」
「行，我知道了。」滕醫生把周從文推進辦公室，迎面是內科總值班不屑的笑容。
「磷酸可待因？你真能想。周醫生，你們胸科是不是特別擅長推患者？你們要是不能做就去人民醫院，都什麼玩意，王成髮帶出來的人就沒一個像樣的。」
說著，他似乎還覺得不解氣，惡狠狠的瞪了周從文一眼，「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玩意。看病不會，推患者倒一個頂倆。」
「……」周從文一剎那就明白了這位老大哥為什麼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說話。
王志泉非要給腎內科的周醫生做YD超聲，已經把院里所有知情的人都給得罪透了。雖然打罵上門有點誇張，但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會診、治療的時候譏諷幾句也都正常。
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己胖揍王志泉可能被人忽略，大家的目光都死死的釘在王志泉、王成發的身上，順便連整個胸外科都恨上。
真特么的，這算是無妄之災么？周從文嘆了口氣，打開葡萄糖瓶子大口的喝了半瓶。
「還磷酸可待因，我看你長的像磷酸可待因。讓王成發來看，能不能做下來。要是不行，我去和患者家屬說，最起碼要去人民醫院。已經晚期了，別再在咱們這兒耽誤時間。」
「不是腫瘤，我懷疑是……」
「還你懷疑，做過手術么你？你們到底是胸外科還是胸內科？」內科總值班鄙夷的問道。
問題尖銳，根本沒打算給周從文留面子。
正說著，滕醫生一臉疑惑的走進來。
「小滕，聯繫人民醫院吧。」內科總值班不屑的說道，「咱們胸外科水平不行，太特么操蛋，連人都做不好還當醫生？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