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影衛冷月
阿木爾率領各部一路北上,勝利的消息紛至遝來,賀蘭、侉依等七部族人大喜過望。
聽命與獨孤部的四個部族,蠢蠢欲動,想要亂中取利,而獨孤部的權臣亦是暗中謀劃,企圖勸進。
獨孤獻在拓跋昇的授意下,以大首領知名,向四部的首領發出邀約,於金水之上,共商大計。
明日便是會盟之期,拓跋昇牽掛北方戰事,輾轉難眠。
一道黑影從窗前飄過,拓跋昇冷眸璨星,不動聲色。
門吱呀一聲開了,來人的腳步雖輕,但拓跋昇聽覺靈敏。
腳步聲越來越近,拓跋昇暗攥緊了拳頭,待來人靠近榻前,他猛地翻身攻向對方,三兩招之間,便聽呲啦一聲,一截黑衣飄地,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拓跋昇瞧見來人竟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手上稍稍一頓,不過想到此人身手不凡,深夜造訪,必是圖謀不軌,他哪還有半點竊玉偷香之心,出手便想擒住不速之客。
然而那女子卻是撲通跪地,毫不避諱地從裹胸中取出一塊黑色令牌,忙道:“影衛冷月,參見殿下。”
拓跋昇瞧見令牌上刻著影衛獨有的風月冷劍圖案,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便去扶冷月,誰知手剛觸摸到冷月滑嫩的肌膚,一股酥麻從指尖蔓延。
兩人不約而同地一顫,冷月低下了頭,麵頰緋紅。
“你起來吧!”拓跋昇幹咳兩聲,背過身去,化解這段令人想入非非的尷尬。
“深夜驚擾殿下,冷月罪該萬死。”
拓跋昇從榻上取過一件絲錦軟袍,披在冷月身上,遮住她那惹人瞎想的雪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頭,說道:“方才是我唐突了,冷月,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告?”
冷月偷偷摸了摸身上絲滑的軟袍,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起身道:“殿下,阿木爾率領叛軍長驅深入,現陳兵阿爾紮木河河畔,不過由於行軍冒進,以致於糧草輜重調度緩慢。冷月還打探到,白部與南方七部也非團結一心,賀蘭秋明與六部首領正密謀撤兵。”
阿木爾縱橫沙場數十載,深暗兵法之道,他難道不知將帥不和,軍心動搖的後果?阿木爾他不該犯這等荒謬的錯誤才是。
拓跋昇雙眉緊鎖,走到書案前,瞧著木架子上掛著的地圖,說道:“冷月,你將這幾日前方戰況詳細說來。”
冷月見拓跋昇神色凝重,絲毫不敢怠慢,將雙方的排兵布陣、交戰的戰況等她所掌握的情報一字不落的說出。
拓跋昇腦中不亂演練著雙方交戰的實況,認真的神情令一旁的冷月,芳心大動。
“都說世子殿下是了不得的人物,將來若是能繼承大統,草原的百姓必會過上好日子。今日一見,世子果真豐神俊朗,氣度不凡。”
“北方那些部族是不是也不太安生?”
拓跋昇盯著地圖問道,冷月出神並沒有應答,拓跋昇轉臉看著冷月,見對方有些愣神,以為是方才嚇到了冷月,於是收了收情緒,和顏悅色地又問了一遍。
“啊…殿下你說什麽?”
冷月回過神來,與拓跋昇對視一眼,滿麵羞紅。想到在殿下麵前走神,那可是死罪,於是立即跪地求饒:“冷月有罪!”
“起來吧,別動不動地就下跪,我又不是吃人的惡狼。”
拓跋昇笑了笑,彎腰想要將冷月扶起,卻沒料到,這一彎腰瞧見了本不該看見的東西,正有些心猿意馬,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牧雲裳的麵容。
臨行前,牧雲裳故作凶狠地威脅拓跋昇,不可拈花惹草。
而今出門在外已有多時,拓跋昇忽然有些想念牧雲裳了,原本花花念想也沒了。他扭過頭去,伸手去托著冷月的胳膊。
隻聽冷月發出“咿呀”一聲,拓跋昇下意識回頭,發現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頓時麵紅心跳,趕緊鬆開了手。
“那個,那個冷月,方才是我失禮了,還請莫要怪罪。”拓跋昇不知所措的轉過身去,故作冷靜地盯著地圖。
冷月原本羞澀不已,但見拓跋昇這幅手足無措的模樣,不禁噗呲竊笑。
阿木爾的反意阿耶早有察覺,並且進行了周密的布局,阿耶早該快刀斬亂麻,在西部戰事還未吃緊之前,盡快平息這場叛亂才是。
可如今阿木爾的叛軍縱深數百公裏,克烈大軍卻節節敗,沿途的部族連遭屠戮,死傷何止數萬。也許這是阿耶誘敵深入之計,但能逼得阿耶使出這樣無奈的計策,除了西部未央戰事起了,恐怕北方那些部族也在蠢蠢欲動,想要趁火打劫。
拓跋昇問:“大君近日可好?”
“冷月職位卑微,所知不多。不過這幾日來,上峰對戰事密奏催得甚緊,冷月推測,大君近些日子,恐怕少有寢眠。”
拓跋昇聞言踱步,確信了心中的猜測。這群大膽妄為的東西,阿耶要是有個閃失,我必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冷月,你說賀蘭秋明正在密謀撤兵,此事你可打探清楚了?”拓跋昇問。
“冷月下屬的影衛,潛藏在叛軍之中,親耳賀蘭秋明暗中與六部首領的對話。”冷月信誓旦旦地說。
“阿木爾讓南方七部的將士陣前衝鋒,而他白部將士卻坐收漁翁之利,換誰肯為他賣命。更何況他們這支叛軍因利而聚,也注定因利而分道揚鑣。”
“殿下,屬下是否需要與賀蘭秋明聯絡?”冷月問。
“大君是何態度?”
“上峰回信,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殿下可便宜行事。”
拓跋昇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心中歎道,阿耶之謀非我所能及啊!
如果賀蘭秋明真心帶領豈不之眾歸順,叛軍軍心不穩,倒是可善加利用。
拓跋昇暗中思忖,湊到地圖前,細查地形,以謀全局。倏地,他心中有了主意,轉身對冷月道:“既然賀蘭秋明有意投誠,那我們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你親自前去與他接洽……”
說著,拓跋昇湊到冷月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在冷月耳邊搔撓,令冷月的心如小鹿一般亂撞,她清楚拓跋昇能將此等要事交予她,是對她的信任,因此心中雖有綿綿情意,卻也不敢三心兩意,屏氣凝神,認真聽取拓跋昇的計策。
當冷月聽完拓跋昇的計策,對拓跋昇更是肅然起敬。
世子溫潤如玉,這般好看,沒想到不僅武藝出眾,而且識得行軍打仗知道。普天之下能配得殿下這般妖孽的女子,恐怕也隻有雷王之女牧靈裳了吧。
唉,我不過是一個見不得陽光的影衛,又怎敢心懷別的心思呢。
拓跋昇不知冷月所想,見她沒有回響,以為是對自己的計策有所保留,他說:“你告訴賀蘭秋明,七部族人之性命全係他一人,萬望三思而行,他日一統幽州,大君必會論功行賞,厚禮相待。”
冷月點頭領命,裹著拓跋昇的錦袍告退。
“淚燭尚有驅夜之心,天下豈能沉淪,時不我待,這覺不睡也罷。”
冷月走後,拓跋昇看著書案上的燭火,心潮澎湃,全無睡意。
於是招來阿醜,將滿屋的油燈蠟燭點燃,吩咐諸項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