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瘋子？傻子？

  傳說九州初開之時，眾生開蒙靈智，吸納日月精華，潛心修煉，爭取有一朝一日飛登穹頂，回到創始之神的懷抱。


  然而年複日久，眾生靈漸漸忘記初心，開始在九州大地掀起無盡的紛爭。創世之神震怒，采天河息壤創造了神族，代天管理九州眾生。據說神族誕生時，天地間刮起了金色的颶風，神族的身軀迎風便漲，個個如同巨人一般，他們力大無窮，能搬山填海。


  無獨有偶，在北方大荒中，金色颶風盤旋的地方，有一座大山拔地而起，高與天齊，名為成都載天。成都載天削岩絕壁間雲霧繚繞，鬆柏挺立，一派雄偉壯麗的景色。創世之神以無上法力在成都在天的山巔之上凝出一麵回光神鏡，九州諸地眾生靈一覽無餘。於是，神族居住在這仙境般的大山上，日夜通過回光神鏡，監察九州眾生，一旦有生靈霍亂，神族便會降臨懲處。


  歲月不計年。


  有一日，一道黑影破了創世之神設下的結界，闖進了成都載天，打碎了回光神鏡。唯恐創世之神降下神罰，神族想要查清罪魁禍首，猜忌悄然在神族的心中滋長。終於，神族內部分裂，兩派水火不容，竟是大打出手，導致山崩地裂，洪水滔滔，流火肆虐。


  創世之神夢中醒來，見天地大亂，開天眼洞悉真相。於是斬斷成都載天，收走神族的神通異秉，將親手創造的神族貶為凡人。從此，神族生活在斷山腳下，終日凝望著蒼天，祈求創世之神能夠寬恕他們的罪過。


  也許神族的虔誠悔過終於感動了創世之神，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帶來了金色的果實和霞光流動的巨斧。被創世之神選中的神族服下了金色果實，擁有了非凡的力量，他帶領著神族斬殺妖獸，在北境大荒中建立了家園，他們稱自己為巨人族。


  ……


  萬骨窟，深處。


  “你是高高巨靈王？”話剛說出口，蘇德便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據記載，高巨靈王早已死於千年前的一場人間浩劫，他又如何能死而複生，出現在千年之後的噬月穀呢？此人若非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那極有可能是高巨族中地位尊崇的重要人物，至少也是王族後裔吧。隻不過他不在豫州坐享富貴，為何要來幽州噬月穀這等詭秘之地，他又是如何避開克烈邊防將士的耳目？


  “一千年了，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高巨靈王。小子，你倒是有幾分見識。”黑暗中的聲音一陣感歎。


  “什麽！你，你真的是高巨靈王？”蘇德脫口而出，震驚不已。


  地窟塌陷處，浮現出灰白的光芒，一個巨人的上半身輪廓逐漸顯現了出來。


  原本適應了黑暗的眾人，麵對突如其來的光亮，隻覺得眼睛被灼得有些發疼，好不易容才緩過勁來。


  蘇德盯著那模糊的巨人，內心忐忑，他又問道：“你真的是高巨靈王？”


  “不是本尊，難道這世上還有人敢自稱高巨靈王？”高巨靈王一震發笑，虛幻的身影像是一團來自深淵的靈活隨著笑聲起伏飄忽。


  “不可能，你這賊廝休要欺騙小爺。高巨靈王早已死於千年前的人間浩劫，一個死人怎麽可能複生。你究竟是何方神聖？！”蘇德滿臉的不可置信，厲聲質問。


  “混賬！滿以為你有幾分見識，原來也不過如此。連本尊都不認得，你可比那克烈王族的小子差遠了！”


  “我管你是人是鬼，交出世子殿下！”


  “你不怕死麽？”高巨靈王不悅，灰白的身影發生異變。他的心房位置出現金色的光點，像是人的心髒砰砰跳動著。眨眼間，金色的光速流進全身，勾勒出複雜的經絡。


  “跪下！”高巨靈王雙目射出兩道金光，他像天神蔑視螻蟻一般俯視著眾人，威嚴而又霸道，他說：“臣服本尊，可以活命！”


  話音剛落，地窟裏刮起了強勁的旋風，金光如漣漪瞬間湧向四周，將整個漆黑的萬骨窟照亮，一股駭人的威勢壓了下來。瞧那眼前的白骨化成飛灰，蘇德、紅袖和阿醜三人目瞪口呆，終於明白站在他們麵前的巨人，實力究竟有多麽的恐怖。


  然而蘇德比誰都清楚，拓跋昇不止是他的堂弟，他的主公，更是克烈未來的大君。蘇德和呼倫家早已與拓跋昇休戚與共，而今拓跋昇深陷為難之中，倘若他貪生怕死，就此跪地求饒，即使高巨靈王一諾千金，他回到都城也難逃一死，而呼倫家也會因此事收到株連。


  況且，祖上榮光呼倫家族人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既然左右皆是一死，焉能放下勇士尊嚴，想敵人俯首稱臣。


  “死有何懼，小爺正想知道死到底是什麽滋味！”蘇德大笑三聲，臉色一凝，提刀衝了出去。


  “這天下還真有人不怕死？本尊倒想看看，你小子的嘴到底有多硬。”高巨靈王不屑，抬手朝蘇德拍去，寬大的掌下掀起一陣金色的旋風。


  “阿醜也是死過一回的人，豈能被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嚇倒！”阿醜受傷不重，身法依舊矯健，接連對著高巨靈王連續打出數枚暗器，轉眼到了蘇德身旁，兩人對視一笑，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器，朝著那股金色颶風斬去。


  嘭嘭兩聲，蘇德和阿醜被金色颶風卷起重重地撞在堅硬的石壁上，墜地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吐出一口鮮血。


  紅袖見狀，平靜的心再添波瀾。也許終日沉溺於陰謀算計，早已經習慣權衡利弊，步步鑽營。在她眼裏，隻要能達到目的，哪怕是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一時的屈辱又算得了什麽。


  這些年，紅袖輔佐拓跋綽對付諸位王子，一直密切監視諸位王子和他們身邊的人。隨著對拓跋昇和他的人了解越深，她也變得更加迷惑。她覺得拓跋昇和他身邊的人都是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他們總將那些不切實際的信念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這天下事，總有百萬種解決的辦法，但拓跋昇他們隻會選擇一種，那就是不惜以性命為代價也要守護那份堅持。


  當初拓跋昇拔刀自刎是如此，為救一個奴隸不惜與白部大王阿木爾為敵亦是如此。現在的蘇德、阿醜也是如此，既然有活命的可能，為什麽不假意向高巨靈王俯首稱臣，伺機再作圖謀，何必要選擇用一種愚蠢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性命呢？

  是他們太愚蠢了，還是我們錯了？

  紅袖疑惑不解，但見高巨靈王對蘇德和阿醜又一次發起攻擊，來不及思索，催動身法，舉劍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