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強顏歡笑最心痛
柳世航和李秀娣看到蘇允這個樣子,他們心裏也很不好受,很想安慰蘇允幾句,但是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歎了一口氣,“好,那你休息吧,有什麽困難一定要和爸媽……和我們說,知道嗎?”
蘇允沒有回應了,他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出神,一動不動,好像魂都丟掉了。
兩老搖了搖頭,靜悄悄地離開病房,把門關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允長長地歎息一聲,然後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可是他無論怎麽睡,都始終睡不著,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柳媛的身影,以及他們在一起的一幕幕。
哪怕他用冥想的辦法,都無法進入狀態,大腦異常亢奮,別說睡著了,就連停止想念都做不到。
突然間,他感受到了什麽,睜開眼,看到了病房裏多了一個人。
是蘇冷。
她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來去無蹤,出現和消失都沒有一點聲息,仿佛隻是一縷煙。
“你哭了?”她看到了蘇允紅腫的眼睛,不由愣住,眼裏不禁流露出驚駭!
在她的印象中,蘇允可是性格囂張跋扈,睥睨天下,發自骨子裏高傲和灑脫的人,就算她幾番刺殺蘇允的時候,蘇允也從來沒有皺過一下眉頭,有的隻是放蕩不羈和玩世不恭,然而現在,蘇允卻哭了?
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出現幻覺了。
所以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再睜開看,發現自己沒有看錯,蘇允真的哭過。
尤其是蘇允現在這個狀態,太頹廢了,躺在那裏,她感受不到蘇允的任何精氣神,萬念俱灰,如果她不是親眼看到蘇允,她都懷疑在她麵前的不是蘇允,而是一個沒有了思想的植物人!
看著蘇允這個樣子,蘇冷心底不禁一痛,作為武者,她的精神感知遠超常人,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蘇允此刻心中的悲痛,她感同身受。
“發生什麽事了?”蘇冷萬年不變的麵癱臉上,出現了一抹罕見的心疼,說話的聲音也輕柔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毫無感情,如冰冷的機器。
如果蘇允是正常的狀態,看到她這個樣子,肯定會很驚訝,可是現在,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點我睡穴,我睡不著。”
蘇允沒有回答她,而是靜靜地說出這句話。
蘇冷目光閃爍了一下,她想問為什麽,但最後還是沒問出來,輕輕地點頭,然後走到蘇允麵前,出手點了蘇允的睡穴,立竿見影,一直睡不著的蘇允終於睡過去了,而在他入睡前的一刻,露出了釋然……
蘇冷看著蘇允睡著,她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輕輕地幫蘇允把被子蓋好,接著她就像雕像一樣,站在蘇允旁邊,一直守候著他。
這一覺蘇允睡得比較久,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蘇冷下手有點重,導致他醒來的時候,頭有點疼,整個人也很沉重,竟有宿醉的感覺。
“你醒了。”
他耳邊聽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好像天籟,縈繞在他腦海。
他擰頭望過去,看到了一張熟悉到了骨子裏的俏臉,即便這個角度背光,外麵的黃昏之光照進來刺眼,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
看到柳媛,蘇允的心髒瞬間被揪緊,那種刻骨的疼痛,再次從他的心髒,蔓延到全身,令他忍不住緊緊地揪住自己的胸口,撕爛了胸口的傷疤,鮮血滲出來,發出痛苦的呻吟。
柳媛頓時被他這個樣子給嚇到了,急忙握住他的手,“蘇允你沒事吧?別嚇我啊!醫生,醫生,快進來看看,我丈夫身體不舒服!!”
蘇允反手抓住她的手,盯著她“不用叫醫生,我沒事。”
“胡說,你都痛成這樣了,還說沒事,你這是要擔心死我啊!”柳媛滿臉心疼,又帶著惱怒和慌張。
很快醫生就過來了,他打開蘇允的胸口,看到蘇允胸口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居然被他暴力撕掉,血肉模糊,很生氣地教訓他幾句,讓他不能再這樣做,不然會有被感染的風險,到時候一旦感染了,那就麻煩了!
而柳媛看到他觸目驚心的胸口,也是很生氣,逮著蘇允就是一頓罵,氣急敗壞。
蘇允始終低著頭,一聲不吭,任由柳媛教訓,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終於,柳媛發現了蘇允的不對勁,她停止了說話,坐到蘇允旁邊,握住蘇允的手,頓時驚道,“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蘇允條件反射般地想把手縮回去,被柳媛及時抓住,作為女人,她的第六感很敏銳,輕聲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告訴我,我們一起麵對。”
“沒什麽。”蘇允搖了搖頭,然後把手從柳媛那裏縮回來,對柳媛說道,“我有點困了,想睡一下。”
柳媛立刻皺起了眉頭,“可是你才剛醒沒半個小時,怎麽又要睡了?蘇允,你告訴我,是不是誰和你說過什麽話了?!”
柳媛一點都不蠢,相反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不差,立刻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可能!
蘇允沉默了一會,然後突然露出笑容,惡作劇般地在柳媛的腰間輕輕戳了一下,把柳媛戳得整個人一跳,“哈哈哈,你果然被我騙到了。”
柳媛一愣,看著蘇允滿臉燦爛笑容,哪裏還有剛才的失落和哀傷?
難道蘇允真的隻是和我開玩笑?柳媛有點懷疑了。
她仔細觀察蘇允,發現蘇允的目光清澈,還是和昨天那樣的輕鬆,她心裏鬆了一口氣,沒好氣地白了蘇允一眼,嗔道,“好你個蘇允,居然敢整蠱我,還想不想活了!”
她說著做出凶狠的樣子。
蘇允表麵上笑著,卻沒有人知道,他在背地裏,已經把自己右腿掐得到處淤青,剛結疤的傷口,一樣被殘忍地揭開。
上廁所的時候,蘇允看著自己麵目全非的臉,或許,是應該到離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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