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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朝見

  一夜未眠,鄭婉竟沒有一絲疲憊,反而越發的清明。


  “小姐,起來了。”秋乞端著洗臉盆進來。望向已經坐起的鄭婉。


  鄭婉扶了扶額頭,片刻便從床上下來了。洗了洗臉,畫上精致的妝,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鄭婉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茫然。


  “三小姐。”外麵傳來老管家的聲音,鄭婉立馬變了臉,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來的還真快。轉而又恢複了一副微笑的模樣,打開門,“老管家,您怎麽來了?”故意透著一絲疑惑。


  “見過三小姐,大人讓三小姐立刻去趟宮中,特意讓老奴來接三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三小姐,可收拾好了?這便出發?”老管家低著頭恭敬得說完話,身邊的禁衛軍筆直得站著。


  “好了,既然是父親的囑托,自然要前去的。”鄭婉微微一笑。“秋乞,你收拾下便回府吧。我同管家去趟宮中。”


  “諾。”秋乞站在身後恭敬得回應。


  “老管家,我們走吧。”鄭婉作請勢。鄭管家微微點頭,便領著寧顏朝道觀外走去。寧顏緊緊跟上,昨夜之事大概已經捅到秦文帝那了,不知道鄭婉會如何應對,不過感覺鄭婉倒是很期待這次的進宮,不曉得大秦的皇宮是怎麽樣的,還真是有些好奇。


  雲德觀外等著的禁衛軍倒是不多,五六個人,在幾人的注視下鄭婉從容的上了馬車。馬車裏鋪著厚厚的細軟,這是父親的馬車,看來父親也是很擔憂啊。鄭婉倚在車窗邊,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一臉輕鬆,沒有一絲慌亂,真是冷靜的可怕,寧顏不由感歎了下。


  從城外到皇宮還是有些遠的,畢竟要穿過大半個京都。緊趕慢趕還是用了近一個多時辰,到了宮門口,自然是要下馬車的,門口已候著宦官,見鄭婉下了車,忙迎了上來,“奴婢見過鄭三小姐。”


  鄭婉微微施禮回應。


  “鄭三小姐,請吧。”宦官比了請的手勢,便轉身朝裏走去,鄭婉向管家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整個皇宮很安靜,每個人都畢恭畢敬。寧顏好奇的四周逛來逛去,這建築的工藝真是漂亮。許是作為強國之一的秦國來說,怎麽金碧輝煌,怎麽富麗堂皇,就怎麽建造,宮殿以金黃色的琉璃瓦鋪頂,繪有絢麗的彩畫、雕鏤細膩的天花藻井、漢白玉台基、欄板、梁柱比比皆是,真是美輪美奐。寧顏不由東摸西摸。


  過了很長的一段路,才到達議事廳,“鄭三小姐,還請勞煩您稍等,奴婢去稟告一聲。”領路的宦官微笑的說道。


  “有勞了。”鄭婉微微低頭。


  站在外麵,冷風呼呼吹過,有些凍人,鄭婉卻站的端端正正。


  “蘇大人。”旁邊的侍衛突然開口,鄭婉假裝好奇的向一旁看去,臉色帶著一絲天真的疑惑。


  蘇元熹微微偏頭望了一眼鄭婉,繼而又轉了回去。


  “蘇大人來了。”方才的宦官恰巧出來,忙迎了過來,“蘇大人,陛下正等蘇大人呢。”


  “有勞。”蘇元熹信步走了進去。鄭婉看向一旁的宦官。


  “鄭三小姐,恐怕還要等上一會。辛苦姑娘了。”


  “說笑了,民女倒是麻煩侍人了。”


  “奴婢應該的,那等會奴婢再來叫您。”宦官轉身又一次進了宮殿。寧顏跟了上去。


  議事廳不大,正中的椅子上端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男子的臉很硬朗,五官倒挺深邃,帶著幾分胡須,顯得有幾分嚴肅,這就是秦文帝,寧顏第一次見過這傳說中的人,他與寧王殿下倒是有幾分相像,“元熹啊,占卜的結果怎麽樣?”


  “微臣拜見陛下。”蘇元熹行禮後才回複。“回陛下,昨日的卦象甚好。”


  “甚好?”秦文帝緩緩的重複了下。


  “是。確實是大吉之兆。”蘇元熹斬釘截鐵。


  “這大概也有鄭姑娘去祈福的作用吧。”秦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鄭大人。你說呢?”


  寧顏看向站立在一旁的鄭南宮。


  鄭南宮微欠著身,“小女祈福慣了,平日裏就三天兩頭的去祈福,但凡有什麽事,定是要去那雲德觀的,道觀中有她常住的客房,說起來,蘇大人,昨天可遇見一小姑娘。”


  蘇元熹倒是沒有立刻回,而是想了想,“昨天雲德觀倒是有一位官家小姐,隻是未曾謀麵。犬子倒是可能記得幾分,不過昨天雲德觀又有異常,蘇秦他一清早就去找他師父了,想來此刻應該在祭祀壇。


  “最近不太平啊。”秦文帝擺擺手,不再追究這個問題。“張侍人,去把鄭姑娘請進來吧。”


  “諾。”方才的宦官領了意思便出門去喚了,很快,鄭婉便走了進來。


  鄭婉微微低著頭,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歐,顯得有些拘謹,離鄭南宮還有一尺之遠,便站住了,“民女見過陛下。”鄭婉邊說邊行跪拜之禮。


  “起吧。”秦文帝的語氣倒是很溫和。


  “謝陛下。”鄭婉隨即站了起來,依然恭恭敬敬低著頭。


  “昨個你二哥出征,怎麽沒去送送?”


  “二哥此去不知何時能歸,離別反倒讓人傷感。前幾日民女便同二哥說好去為了祈福,心意在便是。隻願二哥凱旋而歸。”


  “廷尉司裏的那個女人死了,”秦文帝走到鄭婉麵前,悠悠的說了一聲。


  鄭婉猛然抬頭,看向秦文帝,:“什麽?那個女子,死了?”


  “對。”秦文帝點了點頭,“死了。”


  “不可能,昨天我還剛去看過她,她當時還好好的。”鄭婉轉頭望向自己的父親。


  鄭南宮隻看了一眼,未說話。


  “昨天你可發現什麽異常?”秦文帝雙手交錯握著。


  鄭婉低頭沉思了片刻,“確實有些不尋常之處,昨日那女子根本不讓我近身,我想著許是她剛生下孩子心情有些不穩,倒是沒多想,本來也是順路經過,所以看她也不理人,便走了。她?她是怎麽死的?那孩子呢?”


  “她殺了自己的孩子,然後還火燒了他。”秦文帝轉身走上正前方的椅子。


  鄭婉低下頭,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寧顏若不知道內情,也定會以為她是嚇著了。“這怎麽可能呢?為什麽?”


  鄭南宮向前走了一步,“陛下,此事尚有蹊蹺。”


  “鄭姑娘,此前你得到的消息現在看來是否還可信?”秦文帝沒有理會鄭南宮,又將問題轉向鄭婉。


  鄭婉的目光裏滿是堅定,突然跪下。“陛下。不管是真是假,民女隻知道家兄自幼習武,又熟讀兵書,報效國家自是男兒本色,也是我們鄭家恪守的本分,我相信家兄,他會是我們鄭家的驕傲,也會是大秦鋒利的刀。”


  “鄭大人,你真是有個好女兒。”大秦帝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寧顏從鄭南宮的眼睛中看過那一閃而過的複雜。


  “回吧。”高位者揮了揮手。“都回吧、”


  “諾。”鄭婉乖巧的跟著鄭南宮出了宮門。馬車內一路無言,鄭婉低著頭,看不出什麽表情,寧顏卻能感受到她內心的苦澀,化不開的愁,壓在心上。鄭婉,寧顏能體會她的痛,對於她來說,生死真的太沉重了,更何況,那是哥哥在意的人,可終究不能兩全,無論是哥哥還是,她都沒有保護好。寧顏不由握住脖間的玉佩,這似乎能給她一絲力量。


  鄭府離皇宮並不遠,雖說很快就回了府,但寧顏知道這段路很艱辛。


  鄭婉先行一步下了馬車,恭敬得候著一邊。鄭南宮穩穩的邁步而下。走向府內時才轉過頭,深深看了一眼鄭婉。“今日做的不錯。昨天廷尉司被人劫獄了。”並沒有想聽鄭婉的回應,便徑直進了門。鄭婉直直的站立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轉而,微微一笑。


  秋乞一直在院中守著,看見鄭婉回來,頓時鬆了口氣。“小姐。”


  鄭婉輕輕一瞥,悠悠道了聲,“她還是死了。”


  秋乞的表情一下定住,想說什麽卻發現什麽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小姐。”


  “秋乞,幫我去拿個暖壺,我有些冷。”鄭婉失神的看著地麵。


  “諾。”秋乞不安的離開,一步三回頭。鄭婉進了屋。眼眶一層層染上血色,淚水突然湧出,捂住嘴,雙肩不斷抽動,硬是將聲音全部禁錮在手中,心中五髒六腑如同翻江倒海,攪的痛不欲生。寧顏捂住胸口,一陣陣的苦楚襲來。鄭婉,我該拿你怎麽辦。


  秋乞已經到了門外,卻停了下來,小姐在哭,暖壺的熱度有些燙人。


  片刻,鄭婉漸漸平息,抹去眼角的淚,又回到了那副冷靜沉著的表情。


  “吱呀。”門打開。從秋乞手中接過暖壺,似乎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秋乞作揖離開。一切又像恢複了往日的場景。


  風平浪靜的過了這一關,轉眼便要過新年了。這幾天府上甚是忙活,每個小院都仔仔細細的收拾裝扮,連那個差不多被遺忘了的四小姐那院都稍許有了些生機。鄭婉這幾日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足不出戶,不是看書就是發呆,寧顏待在她身邊,總是感覺到了不開心,索性就在各院中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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