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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r112初戀成就(下)

  臨近午夜的時候, 窗外的城市忽然下起了雨。


  遠處的燈光和樓房很快消失在了朦朧的雨幕中, 連平日裏清晰可見的東京塔,頂端也已經融進了濃稠的積雨雲裏。


  又過了一會兒, 風開始轉向。綿長細密的雨絲撲麵而來,窗玻璃很快就變得濕漉漉的。隨著雨勢越變越大, 附近商區和住宅的燈光紛紛扭曲在了蜿蜒爬行的水痕中。


  藤川涼側身躺在床上,對著窗外模糊的景色發呆。


  明明第二天早晨因為工作需要早起,但此刻的她根本沒有睡意。


  ——“因為你是我的初戀。”


  仁王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回響。閉上眼的時候, 心跳就會變得很快。


  從中學一年級到現在,她認識仁王已經許多年了,非常清楚對方在“開玩笑”和“說實話”之間的區別。


  因此藤川涼立刻就明白, 仁王是認真的。事到如今,她既不可以逃避, 也不可能用隨隨便便的方式糊弄過去。


  “我……”她試著開口。


  “抱歉, 我知道剛才說的話很突然, 但請不要立刻答複我。”


  仁王忽然打斷了她, 臉上露出了和重逢時截然不同的神情, “我已經等了那麽久,不介意再多等一些時間。希望你能在認真考慮後,再告訴我你的回應。”


  一直以來避開的事,如今終於擺在了眼前。


  高中的時候,以和柳生開始交往為契機, 藤川涼和仁王重新有了聯係, 更因為二年級時恰巧同班而有了比中學時代更加頻繁的接觸。她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 所以很快就留意到,隻要是兩人獨處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就會變得十分微妙。


  自稱欺詐師,擅長把人耍得團團轉的仁王,在她的麵前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演技派。


  久而久之,藤川涼對仁王的動機產生了猜測。但由於柳生的關係,以及仁王出於道德感始終沒有捅破這層紙,無法確認對方真實心意的她,便順其自然地選擇了回避的態度。雙方默契地裝作無事發生,直到畢業分別的時候。


  她一直以為,這份年少時朦朧的情感,已經隨著仁王獨自前往九州而煙消雲散了,所以早就把一切忘在了腦後。


  回憶串聯起來。仁王的告白,其實一點也不突然。


  “藤川小姐,你還好嗎?”一個聲音將她帶回現實,“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正在Martel珠寶銀座總店的休息室,已經在渾渾噩噩中完成了當天早晨的工作。


  為她端來咖啡的下屬羽原擔憂地看著她,柔聲問道:“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是有一些,謝謝。”藤川涼擠出笑容,“雨聲實在太大了。”


  幾乎徹夜都在輾轉反側的她,在天亮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意識快要與身體分離了。缺乏睡眠的大腦昏昏沉沉的,心跳緩慢沉重,血管裏似乎還飽含著昨晚的酒精。


  動起來的時候,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秒都在消耗所剩不多的力氣。但同時卻又奇怪地感到十分清醒。


  這種難以言喻的矛盾感受,直到吃過午餐後,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然而工作還要繼續。所幸Martel珠寶在東京一共隻有三家店——兩間在銀座,另一間在相隔不遠的丸之內。


  因為時間充裕,隨身也隻有筆記本電腦和一些資料,在餐廳休息了一會兒後,眼看著與店裏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藤川涼和羽原選擇步行前往。


  天氣已經在中午前放晴了,雨後的天空湛藍如洗,像是被水稀釋的藍墨水。街道兩旁的植被經過整晚的衝刷,此刻正閃爍著春季獨有的盎然綠意,陽光和清新的空氣讓藤川涼渾身的疲憊感慢慢消散了。


  店長熊穀熱情地接待了她們。


  雖然入職僅僅半年,但藤川涼對工作流程已經非常熟悉了。她們有條不紊地結束了計劃內的工作內容,沒有耽誤一點時間。


  工作日的店裏並不忙碌,隻能看見兩三組前來取貨的客人。


  之後熊穀主動提議,向藤川涼和羽原展示隱藏在門店二樓的一間小型博物館。


  “雖然日本地區的總店在銀座,但因為這裏的空間更大,所以六年前巴黎總部就決定把所有藏品搬了過來。我也因此被從銀座調職過來,開始擔任丸之內店的負責人。”


  搭乘電梯上樓時,熊穀解釋道:“按規定,這裏一般是不向普通客人開放的,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不過今天下午剛好沒有媒體活動,也沒有VIP客戶預約選貨,兩位請不用客氣地進去參觀。”


  走出轎廂,又穿過一條鋪設地毯的走廊,她們停在了一扇奧斯曼風格的深綠色雕花木門前。


  “這扇門是丸之內店開業時從巴黎拆卸空運過來的,聽說已經200多歲了。”


  熊穀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古樸的鑰匙,為她們打開了門:“我們到了。”


  眼前的屋子讓藤川涼想起了在巴黎見過的古建築:人字地板,雕花窗框,鍍金把手,暗紅色的天鵝絨窗簾,牆麵流暢的裝飾線條,甚至還鑲嵌了一座大理石裝飾的壁爐。具有曆史感的內飾與大樓現代風格的外觀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再加上一整套淺色刺繡花紋的家具,看上去就像一百年前某座不知名法國豪宅的會客室。


  房間四周的玻璃展示櫃中擺著一些古老的珠寶,與正上方牆麵懸掛的、珠寶原主人佩戴它們的畫像和照片相呼應。


  “這裏的珠寶至少有幾十年曆史了,基本都是定製的孤品,有不少來自名人捐贈。”熊穀指著其中一頂鑲嵌著珍珠、鑽石和黃寶石的皇冠說:“比如這一件,就是大正時期一位貴族小姐的結婚賀禮。在她過世後,她的長子將它送還給了Martel珠寶。”


  “抱歉,請問這張照片裏的是染井綾子嗎?”羽原忽然問。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藤川涼看見了一張放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裏五官深刻,氣質優雅淩厲的女性坐在窗前托腮沉思,即使橫亙著幾十年的時光,也能感受到她的戒指和耳飾閃閃發亮。


  “是的,那是她婚前最後一次雜誌拍攝。”熊穀惋惜地說,“我們是一個年代的人。染井綾子結婚的時候,誰也沒有料到她居然會真的隱退,再也沒有出現在媒體上。我一直以為你們這代的孩子沒怎麽聽說過她呢。”


  “我父親年輕的時候超迷她。到現在我家還有成打的海報和寫真。”羽原笑著說,“我媽媽總是威脅要把它們全部丟掉。”


  藤川涼對染井綾子不太熟悉,但知道她是昭和時代的藝人,來自傳統歌舞伎世家,十四歲便主演了第一步電影,因為同時兼具了美貌和演技而受到了許多導演的追捧。


  然而她活躍時間隻有短短幾年,在二十歲的時候便宣布結婚,之後徹底從公眾視野中消失了。


  “恐怕你們不知道,其實染井綾子現在也是Martel珠寶的客戶。”


  熊穀露出神秘的表情,“我們曾經在這間屋子裏接待過她幾次。不過她已經……”


  這時,她們不約而同地聽見了一陣叩門聲。


  藤川涼和羽原互相望了一眼,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熊穀店長,很抱歉打擾了。”


  一位名叫長石的年輕店員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我們這裏有一些麻煩。森田太太她……”


  ——森田。


  雖然那並不是一個少見的姓氏,但藤川涼還是心裏一沉。


  還沒來得及思考,門背後的走廊裏就傳來了更多人的腳步聲。


  熊穀用手勢示意藤川涼和羽原不要說話,然後迅速走向表情慌慌張張的長石,出門迎接外麵的不速之客。


  但是太遲了,外麵的人已經搶先一步跨了進來。


  那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眉目間依然可以清晰看出年輕時的神韻。她身穿一套印花考究的淺灰色和服,看上去微妙地與這間西洋風的屋子格格不入。


  藤川涼聽見羽原倒吸了一口氣,意識到她們在想同一件事:


  眼前的這位舉止優雅、神態高傲的貴婦,五官和氣質都與剛剛才看見的染井綾子的照片完美重疊。


  “久疏問候,森田太太。”


  熊穀鎮定下來,輕輕朝她鞠了一躬,“萬謝您在百忙之中大駕光臨敝店。很抱歉沒能在店內迎接。如果能夠……”


  即使是習慣應對突發狀況的熊穀,在這一刻也有一些語無倫次。


  “沒關係。”被稱作森田太太的女性平淡打斷了她,用一種和氣卻冰冷的語氣說:“不請自來的是我,多餘的客套話就不必了。今天我恰巧路過,聽說有一位我想見的小姐正在這裏,就心血來潮地闖了進來,抱歉給貴店添麻煩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森田太太的神色中明明並沒有半點歉意。


  她的目光徑直落在不遠處的藤川涼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後,露出讓人難以揣測含義的笑容:“我想藤川小姐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


  森田太太,染井綾子。


  “您好,初次見麵。”


  藤川涼回望著她,艱難地點了點頭,聲音無比幹澀。


  ——“森田綾子來紐約與我見麵。她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的婚約。”


  跡部的話回蕩在耳邊。


  那一刻,藤川涼不僅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多少猜到了森田綾子的來意和動機。


  所謂的“偶然”,不過是一個精心安排下的陷阱。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藤川小姐聊聊。”森田綾子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詢問的對象,“能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兒嗎?”


  藤川涼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焦躁。


  先前已經因為襲擊案被媒體和網絡曝光背景的她,絲毫不想在工作場合中被迫談論私事。


  “如果是關於年初瑕疵品事件的處理結果,不妨讓我借一步去您的府上詳談。”


  她抬起頭,勇敢地迎上森田綾子的目光,試探著問道,“雖然有些突然,但我們的確有親自登門拜訪的計劃。””


  所有人都能聽出這是個拙劣的借口。但藤川涼知道,這一刻自己別無選擇。


  “為什麽不呢。”


  這個提議似乎讓森田綾子感到高興。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跟我來吧。”


  三月的天氣總是變幻莫測。


  出門的時候,藤川涼才發現,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下雨了。


  隔著車窗向外望去,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色彩斑斕的雨傘像繡球花那樣簇擁在一起。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沾滿雨滴的車窗,在四周沒有強烈燈光的時候,就會變成一麵鏡子。藤川涼凝望著自己,有些疑惑為什麽倒影中的那張臉,此刻竟然會如此平靜。


  “雖然長相差不多,但你和律的性格還真是不一樣。”坐在她身旁的森田綾子說,“也不知道是比他更穩重,還是更遲鈍。”


  藤川涼收回視線,輕聲回答:“即使我表現得驚慌失措,也不能改變什麽。森田君前不久已經登門拜訪過,所以我知道,我和您早晚會見麵的。”


  “我挺喜歡你這樣的性格的。”


  拋下這句話後,森田綾子將臉轉向另一邊,開始閉目養神。


  片刻之後,他們抵達了森田家位於世田穀區的本宅。


  這裏與西洋風濃鬱的藤川家和跡部家不同,是一棟曆史悠久的和式舊屋。雖然占地麵積隻有藤川家的一半,但庭院裏植被茂盛,裝飾著明顯出自名家的石雕。再加上外觀保存完好的住宅,看起來像是一件精致的藝術品。


  雨水落在樹葉和屋頂的瓦片上,四周響起呢喃般的沙沙聲響。與此同時,遠方也傳來了隱約的雷鳴。


  從車庫直接進入室內的她們,最終在起居室入座。


  “或許你已經聽說了,前不久我親自去紐約見了跡部景吾。”


  按禮節招待茶水後,森田綾子直截了當地說:“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要求他取消你們之間的婚約。”


  “跡部先生已經告訴我了。”藤川涼握緊茶杯,低頭端詳著杯麵上的花紋。


  “是不是覺得很失望?”森田綾子微微一笑,“就連我都以為,跡部多少會猶豫一下的,卻沒有想到他居然一口答應了我的提議。”


  她到底想說什麽呢?藤川涼有些不快地想。


  “如果我是你,估計也會覺得不好過。”森田綾子裝作沒有留意到藤川涼的臉色,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作為庶民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得知自己變成了藤川家的後代,甚至還有了跡部這樣優秀的婚約對象,換作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場夢。但今天我想要告訴你,作為藤川家沒有繼承權的你,如果想要為家族做些什麽,跡部並不是最理想的選擇。”


  “我並不覺得跡部這個姓氏低森田一等。”


  “原來如此,看來你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糊塗呢。”


  森田綾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藤川涼坐著的方向微微傾身,原本嚴肅的神情瞬間緩和了下來:“其實你很明白,比起曆史悠久,貴族出生的森田家,跡部家隻是一個不入流的暴發戶而已,對不對?雖然那家夥嘴巴厲害,一直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但其實心裏明明介意得要死。”


  ——“高貴不存在於血脈,而源於心中。”


  這句被少年時代的跡部奉為格言的話突然闖入了藤川涼的腦海。


  她意識到,此刻的自己完全無法反駁森田綾子赤/裸/裸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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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著被噴的危險說,大爺的設定就是個暴發戶嘛(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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