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清風觀
顧雪宜今年已然二十,父親對他如今仍是單身一人倒並無多大指責,可是母親卻是早就急壞了,早想給她相看,若不是父親壓著,他自己也表示不喜,隻怕家裏早就被媒婆踩壞了門坎,桌上擺滿了女子畫像了。
??寧心瑤引了陳倚晴過來是何意思,以顧雪宜的聰明,怎麽可能猜不透。
??既然此生與她已是無緣,那麽若是她心怡看重的姑娘,那麽,他給個機會,也算給自己一個機會。
??且她將來會是太子妃,他是不會與太子作對,令她為難的。
??他本是舉人之身,明年三月科考殿試在即,隻等這次科考殿試他取得名次,在朝堂中展露頭角得了官職,家裏必會給他安排下親事。
??如果可以,他願為她出力,若有一日將來的帝王對她不利,他在朝堂上說話,也比較有立場。
??當然了,如果他給了自己和這個姑娘這個機會,可是發現自己與這姑娘並不能心意相通和睦相處,那麽,便隻能說明自己與這姑娘不合適,如此一切便都做罷,他顧雪宜絕對不會為了一已之私而去毀一個姑娘的終生幸福。
??他的妻子已然不可能是她,但是,卻也要是一個他能交心相輔相扶的姑娘。
??若能如此,他也會一輩子對她好,就和他的父親一樣,一輩子不納妾。
??南昌顧氏嫡係族規,男子隻有到了三十五歲以上才能納妾。
??他們偏支之前總是被瞧不起,到了父親這輩崛起,才被南昌顧氏又重看在眼裏,一邊拉攏,一邊又防備暗中搞小動作。
??他要讓那邊早就腐朽的嫡支知道,他們旁支比嫡支還要高潔。
??顧雪宜既然解了心結,神態雖然還是淡然,但是對陳倚晴卻再無拒人千裏之處的冷咧。
??兩人談起琴理,話也還算投機。
??顧雪宜與陳倚晴說了幾句後,便開始給兩位姑娘介紹琴行裏的琴。
??二樓的琴都是些有名堂的琴。
??有的是前朝琴師彈過。
??有的是材料極是珍貴之物。
??反正都很有些名堂和講究。
??“姑娘既然是初學琴,那麽這把鳳尾琴便很適合姑娘。”
??既然是顧雪宜,寧心瑤自然點頭稱好,一邊的陳倚晴也衝她點頭。
??既然琴已選好,那也不便久留。
??顧雪宜送兩位出門時特意指著陳倚晴吩咐旁邊的那名刺頭小廝,若日後這位姑娘再過來,直接將她引到三樓。
??小廝頓時嘡目結舌。
??當初,大公子說過,之所以在三樓彈琴,便是在等一個人。
??難道,掌櫃的說的是真的,大公子在三樓彈琴真的是為了等人。
??而大公子等的那個人就是這位陳家姑娘?
??不對啊,上次這位陳家大姑娘是來過的,雖然並未討大公子的嫌,還與大公子搭上過幾句話,但後來大公子竟直走了,並未見有多留意,怎麽這次來,就準這位大姑娘日後來時隨時上三樓了呢。
??當然了,最最令他吃驚的還是後麵,大公子居然將那把鳳尾琴賣給了那位樊家姑娘。
??要知道,此前二樓之中,唯一不賣的琴便是那把鳳尾琴,因為那琴是大公子親手做的。
??大公子親手做的琴,自然是不能以金錢來衡量的,自然是不會作價來賣。
??當初掌櫃的還說過,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能得蒙大公子引為知音相贈此琴。
??不想如今卻要賣給那位樊家姑娘,價格也要得不高,隻比一樓的琴略高那麽一丟丟,那可是難得的焦尾木所製的啊,就算隻是材料也隻那個價啊。
??今天怪事可真多。
??不過不管小廝如何心中腹誹,卻也不會說出來,隻是麵上卻對這兩位姑娘尊敬客氣了許多,隻將兩人送上馬車,這才回轉。
??……
??清風觀。
??安王為母妃馬嬪在清風觀裏點了長明燈之後,便成了清風觀的常客,今天安王又來了,隻是今天與往日不同的是,與他同來的還有一位帶著幕笠的姑娘。
??那姑娘身形窈窕,姿態嫻雅,一看就是好人家的貴女,可她此時身上穿的卻並不是綾羅綢緞,而是一身清色道袍。
??清風觀本也不是什麽大觀,因為據說能滌洗死者生前所有怨恨冤屈,來世投個好胎,所以不少貴人在此給逝去的家人點長明燈。
??因為安王是清風觀的常客,又是貴客中的貴客,便直接被一名小道人迎進了觀主的屋舍。
??“兩位請稍侯,喝杯清茶解渴,觀主正在與人作法,一會便會過來。”
??“此處無事,你先下去吧,等觀主來了引她過來便是。”
??是的,此處雖然是個道觀,但是觀裏的主持,卻是個女的,一個女老道。
??那小道人見貴人不需伺候,也樂道退下休息,也免得一個不好惹了貴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得了安王的一點小賞賜之後,便退下了。
??小道人走了,屋裏隻有兩人,那帶著幕笠的女子便將頭上的幕裏掀了開來,“王爺其實不必這般小心,既然您已經和觀主說好了,她自會安排好一切。”
??那女子眉目清秀,眉宇間帶著一股媚意,不是那個已然葬身獸腹身死的季安然,又是哪個?
??她做了夢之後,按夢裏記得的一些事宜找到了清風觀,拿捏了那清風觀的觀主,便開始籌募一切了。
??有了老觀主的幫忙,她便如願的在清風觀裏與安王巧遇了。
??安王對她自是不屑。
??就算從前在他這裏有幾份體麵,那也是因為對方是伯爵府的嫡長女。
??可如今,對方不是身份是假的,還自甘墮落,給一個三品官白身兒子做了妾室。
??如此之人,連和他說話都是不配的。
??季安然自然清楚自己如今在安王心目中的印象,所以隻是輕言細語了幾句,隻說如今身份卑微,身邊無一親人,隻得給從未見過麵的父母點盞長明燈,以慰哀思之後,就離開了。
??明明已經落到塵埃,被人踩到了泥裏,卻還記掛著親人,以微薄之力盡孝,完全一幅忍淚不落的堅強模樣,倒也讓安王心生了一思憐憫。
??這時觀主趕巧出來,明裏暗裏的暗示,安王的貴人就是她。
??有了觀主的明示暗示,再偶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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