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不能走
“李姑娘可真是個好人,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好,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誅心之言,上一句說我名聲受損,下一句便說我不該出門,怎麽滴?按你這說法,我就應該不活了,然後找根歪脖子樹吊子?一句話就讓人恨不得羞愧自盡,可真是殺人不見血啊!厲害厲害!”
寧心瑤說完,輕蔑的看著李思思給她鼓掌。
李思思當下便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樣,不可質信的看著寧心瑤,“樊二姑娘,我,我豈是那個意思,我是來幫樊二姑娘的,樊二姑娘怎麽能這麽說呢?”
寧心瑤嗤了一聲,“那應該怎麽說?說謝謝李姑娘給我安排這一出好戲?還是誇李姑娘你有心了?”
一般便算是看出什麽,也不可能當著麵說出來,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還能說出這種話來,一般的姑娘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是,這樊二姑娘果然不簡單,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還好,她並沒有低估她,沒有以為就這麽一下便能擊潰她。
李思思心裏思量,麵上卻是不顯,隻是杏眸裏卻是含了淚,“原來樊二姑娘是這樣想的,倒是我多事了?唉,我這個人……”
說話間,她捂著胸口,“雖然樊二姑娘認為我多事,但是我也不能見長舌婦說人是非不管,不如這樣……”
“不需這樣那樣,本姑娘認為李姑娘確實多此一舉!”
寧心瑤完全不按李思思的套路走,直接將她的話給封住。
隻是,雖然她並未按李思思的套路走,但是卻仍還是在套中。
寧心瑤此言一下子像是犯了眾怒,當下就有人站出來替李思思抱不平了!
這邊一婦人道:“你們看看,她還是國公府的千金呢,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怎麽卻這麽不要臉,不但做出了那樣的事,被人罵了都不知道臉紅,人家李小姐好好的維護她,她卻是狼心狗肺,完全不知道感恩!”
此言一出就有人應和:“就是,就是,李小姐你就別幫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說話了,沒得髒了自己的嘴。”
那邊一婦人道:“還是貴女呢,就這品性能當人乎,我都替她沒臉,我若是她,早罰沒一根白綾吊死了,哪裏還會出門給家族丟臉。”
另外一婦人應和:“就是,就是,還不如回去一根白綾吊死算了!”
“你們不要這麽說樊姑娘了,舉頭三尺有神靈,我相信樊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李思思麵上著急,良善的樣子很是可憐,好像眾人說著寧心瑤比說她更難受,此時十分委屈的向眾人求情,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李姑娘您不要再幫她了,我們都知道您是好的,隻是您便算是再好心,也不能同情這種人,這種人是沒有心的。而且那些事八成是真的,若不是真的,若她真的沒有被辱,怎麽可能在家裏病了那麽些天,還請了那麽多的大夫上門去看。”
“是啊是啊,真是丟死人了,若是我家女兒,我直接掐死了,好過她丟人現眼。”
“你是不要這麽說她!”李思思掉著淚搖頭。
寧心瑤搖頭,今天遇到的是一株有毒的白蓮。
那些人說著話,就往寧心瑤這邊擠,初一生怕寧心瑤被人傷害,死死的將寧心瑤護住,幾次想拔劍都被寧心瑤給按住。
若她沒人猜錯,這姓李的就是想讓她的侍女拔劍,隻要劍拔出來,隻怕沒有指向民眾,就有人不小心撞到劍上,然後,或傷或死於非命,那麽,她便是當街殺人,便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得不說,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
寧心瑤環顧了四周,又想得更深了一層。
群情激昂的婦人,義正言辭的書生們,這麽熱鬧,自然引來無數不明所以圍觀過來的觀眾,已將這鋪子門口圍得水泄不通了,若真出了那樣的事,見了血,隻怕這些人不顧所以的逃命,又會有人死於非命。
不知是誰在後麵推了一下,前麵一個婦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眼看局麵要亂,那李思思麵上有淚,眼神卻是閃爍,寧心瑤冷笑一聲,回頭進了鋪子,直接拿起一麵鑼,使勁敲了一下。
她突然敲鑼,鑼聲一響,所有人都尋聲望來,見敲鑼的是寧心瑤,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寧心瑤笑嘻嘻的道:“眾位鄉親請聽我一言,大家均覺得我不要臉,該尋根歪脖子樹上吊,可你們這麽堵著路,小女子便是想尋那歪脖子樹,也找不到路呀,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否請各位先讓一條路來。”
有誰能將尋死說得像個喜事一樣?
沒有!
眾人皆是一驚,自然又是一頓。
寧心瑤卻是又道:“隻是我雖是自覺無顏想尋死,怎奈聖言難違啊。有道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有傷始為孝也。我父母隻有我一獨女,我若尋死,那豈不是大大的不孝。”
這確實是聖言,連書生們都找不到反駁之論,隻瞪著眼,“你……你強詞奪理,曲解聖言。”
寧心瑤瞄了他一言,“這位公子,小女子問你,聖人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那逼死一條命,不知是怎麽個解法?”
那書生自然說不出來,急的臉都紅了。
寧心瑤又道:“看你這麽著急,其實這事也不是不能解決,剛剛這裏便有好些有大義凜然之輩說要代小女子去尋死的,要不到這邊來登個記,若真願意代替小女子而死,那便過來簽個死契,小女子不但可以出高價,還可以為她送養雙親,價格從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位公子,你要不留下來做個見證?”
這一騷操作隻將一邊的人都驚得目瞪狗呆!
若真做這樣的見證,隻怕將來要名譽掃地,那公子臉皮一紅,揚長而去。
有人又開始鬧騰,寧心瑤卻又是一敲鑼,然後看向店鋪掌櫃,“掌櫃的,想來你大概也知道我的身份,若我在你這裏出了事,自然會有人凜告給我父親,隻怕你這店……”
說著她還衝著對方眨了眨眼睛。
掌櫃直冒冷汗,若這姑娘真在這裏出事,不止是他活不成,他背後的東家隻怕也要脫層皮。
若是這姑娘沒有看著他這麽說,還能僥幸,但她開口了,他就不能退,更沒有理由不管了。
更重要的是,這姑娘話中提起她父親暗示得很清楚,想來出了那樣的事,以樊大人那麽疼女兒的樣子,絕不可能讓姑娘如今出門身邊隻跟著一個侍女。
掌櫃連忙讓人拿了工具將那些人往外推,隔開寧心瑤,生怕哪個不長眼的衝過來。
寧心瑤對這個掌櫃的上道很滿意。
她又一敲鑼。
“聽說京機營負責京中安保,這些人聚在一些圍攻國公府嫡女,隻怕是要謀反吧。初一,你數三聲,若她們還聚眾鬧事,那你現在便當街敲鑼,告訴京機營值守之人,讓他們過來拿人,將這些人都拿到大獄裏由爹爹好好審查一翻,看是不是有人惡意生事。”
眾人懵了。
不過是說了幾句女子不貞的話,怎麽就與謀反掛上勾了?
就連李思思也愣了!
事情似乎鬧得有些大了。
初一數到一,外麵圍著的不明所以的人全都退散了。
她們是平民,可惹不起貴族,若被軍機營抓了去,隻怕要連一家子都要連累。
初一數到二,那些動機不純的看了眼李思思,也做鳥獸散,他們是拿了錢,但是那點錢卻不能買他們的命,何況還是一家子人的命。
一時間李思思腦子千回百轉,那是走也不是,留了不是。
在初一數的三的時候,她終於也轉身帶著丫頭就想走,不想寧心瑤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過來了,伸手將她拉住,“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