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既是你藥人便當你引藥好
宇文盛這句責備,看著十分憤怒,但卻因為聲音裏透了些許憐惜還帶著些許連他自己都沒查覺的醋意,是以並不十分嚴厲。
寧心瑤倒是想罵他來著,但口不能張更不能言,這會子蓋頭掀開,又狼狽又委屈,千言萬語偏也說不出來,眼淚就流得更凶了。
宇文盛連忙將她從麻袋裏給抱了出來,“瑤心你也別這樣,我,我起先真不知道這麻袋裏裝的是你,若生氣……若生氣,我……我讓你打我兩下解解氣……”
隻打兩下出氣是不是太輕了,寧心瑤瞪著他,恨不得將他咬死才好。
宇文盛向來知道寧心瑤不是個顧尊卑不敢打他的,這時見寧心瑤還是一動不動,這才想到寧心瑤大約是被閔一指用藥控製,神色一冷,眼風兒瞥向閔一指,“還不快將瑤兒身上的藥解開!”
閔一指略有遲疑,他怒目瞪來,“你在想什麽?看來你是嫌命太長了?”
他臉上盡是殺意,可閔一指這一次卻並未屈服,雖然還是跪在地上,但豁出去的挺一挺腰,“還請太子殿下三思。事情既然已經做下了,那麽,便沒有回頭的道理,若是此時將這位姑娘給放了,那麽,朝堂下下便都知道是太子爺擄了樊統領之女,企圖嫁鍋給馬家,隻怕太子危矣。”
按照閔一指的身份是說不出此話的,隻是那送寧心瑤來的暗衛給他帶了陳閣老的話,將其中厲害關係都告之於他,若不是因為要當場取血,他早就將寧心瑤悄悄殺了,哪裏會帶到宇文盛的麵前。
“而且,天下雖大,但是千年的冰山雪蓮子卻不好找。便算是找到了,再做也藥引,然後養藥人,隻怕也有些來不及了。”
“而如今那顆引藥她也已經吃了下去,若再不和血引蠱解毒,隻怕那引藥在她身體裏消化。而且,那蠱甚是狡猾,引藥在她身體裏呆的時候越長,效果便越不好,將來便算您想通了再想取她的血,效果卻也不佳,不一定能引出那蠱來……天下女子數不勝數,以太子爺的身份地位才情,隻要身體康健,又有哪一個女子不傾心於您,何必為了一個藥人心生徘徊,男兒當以大業為重。”
言下之意,便是勸宇文盛,放下兒女私情了。
按閔一指的想法,便算是宇文盛對這女子再有私情,與自己性命相比,卻是小之又小。
不想宇文盛,直接將放在案幾的劍拔了出來,“天下女子數不勝數,可寧心瑤卻隻有一個,她就是她,無人可代。”
在所有人都叫寧心瑤樊二姑娘的時候,宇文盛還是稱呼寧心瑤原名,在他的心裏,寧心瑤就是寧心瑤,無可更改,無人可替。
說完,一劍下去,將閔一指的頭環削掉,“若你再敢說一句,下一劍斬的就是你的腦袋。還有,若她有任何得失,我必在你眼前斬盡你所有親人。”
宇文盛身上所散發的怒氣是閔一指從未見過,此時的他哪裏再敢多說一句。
他做為醫士雖然是見慣生死,但是,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死在自己眼前,他受不了,而說這句話的人,卻絕對能做到。
當下他將一顆藥塞到了寧心瑤的嘴裏,搖了搖頭,就打算退下,將藥閣留給這兩個年青人。
不想,寧心瑤吃了藥的第一句話,便是道:“姓閔的,你給我站住。”
閔一指聞言身子一頓,想起之前用在這姑娘身上的手段,還有對這姑娘說的話,隻怕,這姑娘已對他懷恨在心,今天隻怕是在劫難逃了。
至於把持著宇文盛做解藥保命之事,他已不做幻想,太子爺既然寧願自己毒發身亡也要保那姑娘,放了那姑娘,如今殺一個他又有何妨。
他倒不是怕死,隻怕自己死了,家人一個都保不了了,當下跪了下來,“姑娘要殺便殺吧。”
“你是該死,孤幾次告誡於你,叫你不要動她不要動她,你卻違抗孤的命令,想來你以為孤隻有靠你才能解毒有持無恐吧。”宇文盛也隻當是寧心瑤心裏氣惱,想殺閔一指泄憤,直接劍又指向閔一指,“你放心,你也算是有功,你死之後,孤放過你的家人。”
說完引劍往前刺,寧心瑤忙道:“慢著!”
宇文盛疑惑的看過來。
寧心瑤臉上小花貓一樣,身上疼的要死,特別是胸口處極是難受,哪裏想與他分說什麽。
她喘了兩口氣,兩邊望了望,挪拐了有點發麻的腳,一瘸一瘸的走了兩步,直接將先前閔一指準備刺她胸口的刀子拿在手裏,然後,又走了回來。
宇文盛以為寧心瑤是想親自動手,便收回了劍,那邊閔一指也以為寧心瑤是想親自動手,看著宇文盛說了句,“謝謝太子殿下肯放過草民的家人。”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想,他剛一閉上眼睛,卻聽寧心瑤冷笑了一聲,然後,又聽寧心瑤悶哼一聲,似乎是受了傷,再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姑娘,不知道怎地居然用刀子將自己的手指給割開了,還割得挺深的,血直接就飆了出來。
閔一指愣了,宇文盛連忙將她的手拿住,一邊奪了刀子,一邊想為她止血,一邊看向閔一指,還不過來給姑娘治傷。
寧心瑤卻將他一把甩開,將血滴在一邊的碗裏,然後流著眼淚狠狠的看向宇文盛,“你坐那坐好。”
宇文盛微張嘴,寧心瑤卻不給他說話時間,“若再不坐好,我就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說完又看向閔一指,“還不過來引那蠱蟲?”
閔一指呆愣,寧心瑤卻道,“手指血也是從心尖流出,哪裏的血不是血,你這庸醫,還非得要那心尖血嗎,真是愚昧,若再不過來,我改變主意,那你……”
“來了,來了!”閔一指大喜過望。
雖然不知道這手指血有沒有用,但卻也總比就這樣放這姑娘走要好。
那邊宇文**概知道寧心瑤做什麽,直接就要拒絕,寧心瑤卻是狠狠的看著他,“既然我是你的藥人這事已經被人知道了,那麽,隻要你一日不解毒,那我便一日不得安生,你若是還想讓我安生過日子,今天就乖乖聽我的,我也隻給你這麽一次機會,你若是讓我今天的血白流了,你就小心著一些,小心我這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那閔一指說要解毒,就要有藥人,她今若不當機立斷,將來隻怕多少無辜的姑娘要被這老東西當藥人。
當然了,寧心瑤也不是聖母,不可能為了別人的命送自己命。
更不可能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為了給心愛的人解毒可以不顧一切,不要自己性命。
別說她還未完全愛上宇文盛,便算是完全愛上了,也不可能以自己的命,讓自己流盡了血來救宇文盛性命。
隻是她服了那引藥之後,先是胸口灼熱,然後,渾身上下都發熱,有如血被燒開了的沸騰一般。
想起閔一指說的放血,引藥,她估摸著自己若是割開手指放點血,隻怕要血脈噴張而死吧。
當然了,她此時的感受不是會給宇文盛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