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來二去
年宴結束，京裏的風向頓時變了不少。
原先，就算是晉帝訓斥了大長公主，很多人卻也並未打算與馬家劃清界線，畢竟大長公主派人的去劫殺前駙馬未來夫人及外室女的人證物證俱在，又是縱火又是殺人，總該給樊家一些交代。
可這次，晉帝卻是連太後的麵子都沒有給，還不斷的抬舉太子，顯然很是看重太子。
而年宴上太子遇刺顯然與馬家有關。
於是乎，此前與馬家走得近，但卻還沒有很大利益關係的，馬上就斬斷了準備站隊的打算，與馬家劃清了界線。
與馬家劃清界線的同時，有的開始觀望，有的則開始重新站隊，站太子。
太子的母家陳氏嫡係雖然在禹城，但京裏也還有陳氏的本家旁支在，一任職吏部五品，一任職中郎書令四品，因為馬家的關係，本已經被勳貴人排出交往圈子的這兩個陳氏旁支大人這幾人一下子開始府門前熱鬧不停。
自然兩位大人也都給太子爺上了請安折子，宇文盛也接見了。
這幾天很是春風得意還有定安伯府的季安然，如今她又是定安伯家的嫡出大小姐了，這輩子終於再也不用惶惶不安了……
……*……
你方唱罷我登場，京中風起雲湧，牙城也並不是一攤死水。
一晃幾天就過去了，今天是大年三十。
往年的大年徐氏都是在山水村裏過的，寧家大房再不講究，那一天叫二房一起過去團年，一桌子也是十來人，不管氣氛好不好，總歸是有人氣熱鬧。
但如今，團年的隻有她和寧心瑤了，不免心頭有些失落，一大早的就搖了搖頭。
院子裏晚上吃大團圓年飯的時候隻有兩個人，看起來也忒不熱鬧了，依寧心瑤的意思，是要讓初一李媽福喜還有一門的幾個侍衛一起吃個團年飯熱鬧，但一是徐氏不讓，二底下人也不肯上桌，隻要作罷。
徐氏是怕與下人混在一起壞了規矩，將來入了京好說不好聽。
下人們是聽唐突了夫人和小姐，等大人來了被處罰。
既然兩方都不想，寧心瑤便也作罷，倒也自顧自的找了些樂子。
最近這些時日，她常在屋裏練筆畫畫，徐氏沒事的時候還會被她拉去當模特。
今天正值新年，寧心瑤卻在屋裏畫起了年畫。
按十二個月天幹地支，以福娃為底圖，一共畫了十二張。
第一張年畫上麵都是一個極喜慶的胖妞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做新春祝福，頗有些意思，寧心瑤畫的時候心情也很是不錯。
中午的時候，倒是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老陶居然和山水村的村長一起來了，還拉來了一車子的鄉村土菜豆腐之類。
寧心瑤大約猜到老陶會來，卻沒有想到村長也會來。
“您們怎麽來了，快，快屋裏座。娘，陶伯和村長來了。”
寧心瑤一邊招呼著兩人進屋，一邊叫徐氏。
兩人大約是聽到一些風聲，知道徐氏所嫁之人並不是普通的權貴，並不敢入屋坐，隻幫著將車上的東西卸下，站在院裏與徐氏和寧心瑤閑話，
村長是代表寧家的族長來的，是來感謝徐氏的，寧心瑤這才知道原來是便宜爹授意古先生，不但給寧氏的祠堂捐了重新修繕的銀子，還給寧氏族裏買了二十畝祭田。
想來是聽說寧嘉宇回來了，做出的補償吧。
村長隻差代族長發誓，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寧嘉宇，隻叫徐氏與寧心瑤放心。
老陶是代表作坊來的，不但帶了婆娘和陶然媳婦給寧心瑤的年禮，還帶來了棉娘送給寧心瑤的荷包。
“心瑤，你放心好了，棉娘贖身的事就包在我老陶身上。”
老陶已經知道了棉娘想贖身的事了，此時提起，村長聽到，便也答應到時候一定會幫著說話，寧不讓尤家的人胡攪蠻纏。
兩人又說了幾句，正好古先生來了，兩人互看一眼便一起要告辭。
徐氏將古先生招呼進屋，寧心瑤卻是將村長和老陶請到一門的門房裏坐著，並將護衛給支了出去。
老陶見狀，這才放開些，將寧心瑤拉到一邊叮囑，“心瑤啊，日後不管受什麽委屈陶氏作坊都是你的家。”
這是生怕寧心瑤受欺負受委屈呢。
不過也是，在山水村人的眼裏，她娘才嫁了人不久，就又換了地方住，說不準不是娶妻而是娶外室，然後被正室給撞見謀害不得不換地方呢，且除了那天到山水村去接人之外，再也無人見過樊佑鷹。
想了想，寧心瑤說道：“陶伯，您想多了，我爹是京城人士，從前我娘還在主家作事的時候，他便與我娘認得了，隻是後來我娘嫁給了寧家爹所以才分隔兩地，如今我爹原配妻子早已和離，我娘也是明媒正娶，等過了年，爹就會帶著我和我娘一起上京了。”
上京這件事情本來就瞞不了多久的。
豆腐作坊的事也總是要有個交代的，不防一起交代吧。
就算她如今有了便宜爹不缺錢了，但好歹這個作坊也是她在這裏建的第一份事業，絕不能虎頭蛇尾，且她也答應過老陶要將陶氏豆腐做到大晉皆知，不能食言。
老陶和村長聽寧心瑤一口一個爹，又將寧二柱稱作是寧家爹，與誰近與誰遠明顯之極，臉色均有些不太好看，但卻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丫頭的爹已經死了七八年了，如今她是跟著母親一起改嫁，自然是要叫對方為爹的。
既然能叫得這般親熱想來關係處得也是不錯。
隻要不是外室就好。
寧心瑤讓老陶叫陶然和劉響初二就來，她有很多事要吩咐兩人，老陶想著寧心瑤要離京，心裏也不安穩，這丫頭可是作坊的定心骨呢。
“我這幾天已經做好了一個長期的計劃，這幾天我再改改，等下次陶然來的時候，叫他帶回去和李響好好的琢磨，隻要按我說的做，按步就般，一定能將陶氏作坊做得響徹大晉，帳房方麵你們也不用著急，古先生早就幫我務色好了，明年開年就會送人過去幫著一起管作坊……”
寧心瑤一項一項的交代，老陶不敢打斷，一字一句的記好，生怕錯過一個字。
等交代好老陶，寧心瑤才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遞給村長，“這是給於幺妹的賀禮，到時候請您一定要幫我送到她的手上。”
於幺妹這個人情寧心瑤一直都還是記得的，按那丫頭的潑辣直爽性子，又得了那雜貨鋪家大郎的真心，這輩子必定是能過得好的。
不過，按她這性子，寧二花她是必定不會饒的。
昨日徐氏使人去按嘉宇，原氏也跟著一起來了，倒是和她說了不少村裏的事，那李澤庭被廢了，寧二花卻是懷了身子，隻將那劉氏指使的團團轉，如今卻是耍起了秀才娘子的威風了。
她早就讓原氏沒事的時候多盯著些寧二花，這次原氏來就是來告訴她，孩子不是李澤庭的，而是寧二花與人在外野偷的，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寧二花當初想偷人的時候，最開始考慮的就是要與於幺妹結親的那個貨郎，幾次勾引，隻是那貨郎還算是個潔身自好的沒上當，但別的那些個不入流的流氓就是一勾一個準了，然後很快假孕就變成了真孕。
寧心瑤讓原氏將這事等寧二花孩子落地之後就告訴於幺妹，而今天她托村長送的這個荷包的重禮也不隻是送給於幺妹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