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內裏大有不同
寧心瑤既然以大小姐的身份來了盛隆銀號,那就不是視察一下走走過場就走的。
這銀號既然以後是她的,那麽總得了解些情況,自然不能就走馬觀花來一趟就完事,她得好好看看帳本,了解了解。
雖然她知道便宜爹很厲害用的人肯定是值得信任有本事的,也知道一時她還不能上手經營,但她總得看看帳,了解了解心中至少能有些數,不能叫人給看輕了她,更不能叫人看輕了她便宜爹,給他便宜爹帶去什麽麻煩。
古先生還是那件灰色外袍,他顯然沒有想到主子爺直接就將這間銀莊分號給了大小姐,再一看福順引來的大小姐,正是當天拿著信物過來的姑娘臉上仍是帶著笑意,內裏卻就不是那麽淡定了。
當然了,麵上對寧心瑤還是極為尊敬。
可此尊敬與對當日拿著信物來取錢的小姑娘的尊敬看似一樣,內裏卻是大有不同。
上次,尊敬裏帶著倨傲和打量,而此次尊敬裏帶著忐忑與懷疑。
寧心瑤品中其中差異卻並不出聲,上次她拿著信物來要錢的,算是有求於人,人家倨傲打量實屬正常,如今她搖身一變成了主子,人家自然要忐忑,而且作為一個年輕的姑娘一下子受了這麽大的產業,人家懷疑她能不能勝任也很正常。
她自己還不是一樣。
上次來的時候忐忑不安生怕被瞧破硬裝,此時對著古先生卻是倨傲中帶著打量與俯視。
真沒想到角色轉換這麽快,可真變了那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福順將寧心瑤送過來,與古先生交待一二後,就回去向樊佑鷹去交差去了。
“主子已經叮囑過老奴了,這裏是牙城分號三年來的帳目,大小姐可以先過目,若有不懂都可以問老奴。”
寧心瑤道出來意要求看帳,就被古先生帶到了帳房。
看到一堆的帳本,她有些頭疼。
但也不能說是古先生難為她,一個銀號的帳怎麽可能隻有一本,而且人家聽說他要看帳本直接就帶她過來,沒有絲毫的推脫,也是一種誠意。
寧心瑤隨手拿起一本帳本。
現代的她雖然大學才將將畢業,但也不是全無產業,她媽徐女士死後,留下一間小超市給她,雖然超市並不朋,她也沒有在裏麵站樁上班過,但卻一直是請了店長打理的,還聘了幾個收銀理貨的,每個月進帳出帳的也不少,對於帳本也不陌生。
隻是這個時代的帳本顯然沒有互聯網時代的帳本先進一目了然,吭長而繁雜。
官家都知道樊大人從鄉下認回了一個女兒,古先生自然也知道。
他此前就見過寧心瑤,當時就覺得此女氣度不凡,但若自小在鄉間長大,隻怕所學有限,連帳本都看不懂。
主子爺是有兒子的,那個大長公主生的叫做樊狄陽的嫡子他也是見過的。
說實話,他很不懂,主子爺怎麽會將牙城的這家銀號給眼前的這位姑娘。
銀號是不可能分家的,若是一家給姑娘,將來隻怕是北淩的所有銀號都要給姑娘。
而且主子既然讓福順親自送來,又說那樣的話,聽怕將來是要將產業都給姑娘的。
樊佑鷹因為尚了公主,公主又是那麽一個跋扈的,所以很快一段時間在朝裏領的都是閑差,閑時倒是經營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產業,這邊北淩的銀號隻是其中冰山一角而已。
古先生雖然有些不懂主子爺會將所有產業交於一個才認回的女兒,而不管那那個養了幾十年的兒子。。
但卻也沒有想過為難寧心瑤,主子吩咐什麽,他做什麽便是,但到底做到什麽程度,那得看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說實話,那樊狄陽他見過兩次,兩次都感覺很是不好。
一次是在主子爺的書房裏,他給主子爺回事,那位就是過來要錢,不知是仗著自己有個長公主的娘親,還是仗著自己是唯一的兒子,對主子很不恭敬,要完全就走了。
一次是在外麵一家酒樓裏見過,那位是個風流的紈絝子,他那次正遇到那位在外麵胡作非為呢。
私心裏,就算子承父業是千古之訓,但古先生還是覺得,若是這姑娘日後作主,比那個狗屁狄公子要好得多,不然這些產業到那狄公子手裏隻怕撐不了幾年全得敗光。
不過,姑娘家也總是要嫁人的,隻願姑娘將來找個好夫婿才是。
寧心瑤並不知道他心裏所想,隻靜靜的拿著一本帳本在看,一邊看一邊在心裏盤算。
古先生和王管事還有那帳房先生都立在一邊看著她,反而讓她不好思考,便讓幾人下去了,隻說一會如果有需要會去叫人,讓他們去各忙各的。
古先生應了一聲就帶著幾人都下去了,確實一個姑娘家被幾個老東西這麽盯著肯定不自在。
大小姐要留下來看帳,自然需要人伺候茶水。
古先生去忙自己的事了,王管事這邊便安排了前邊跑堂裏最機靈的小陸子去帳房裏送茶水點心。
隻是那小陸子泡好了茶,卻是突然之間腹疼難忍,恨不得連茶盤子都端不住了。
他捂著肚子靠著牆,皺著眉。
正是王宣予從身邊經過。
“你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想去出恭。”
王宣予望了眼他手中的茶盤,“人有三急,既然要出恭也耽誤不得。我替你送過去吧。”
這姓王被之前也是跑堂裏機靈的,隻可惜後來被罰做雜役了,小陸子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王宣予尷尬的道:“放心我手洗幹淨了。”
這時小陸子肚子又是一抽,再也忍不住,直接將茶盤給了王宣予。
最後叮囑了一句,“送進去了就出來,萬一有什麽味給大小姐聞到了,倒了大小姐的味口,你又要倒黴了。”然後這才忍不住的跑開了。
後麵是王宣予陰沉的笑,“知道知道。”
他當然知道了。
這次的事如果成了,那麽他就是這銀號的掌櫃的了。
看他們還敢給臉色他看不。
王宣予哼了一聲,拿了茶盤就走了。
銀號後院雖然有幾個護衛站崗,但是誰還管誰拉屎拉尿不成。
更何況,他們這時肚子也不知道怎麽的,都有些不適呢。
誰也沒有看到,李澤庭穿著一件跑堂的衣服混進了後院。
如今的他,就隻等著王宣予得手給他打信號了。
也沒等多久,王宣予就從帳房裏出來,守在門口。
然後,過了一會又進去了,再然後就又出來了,這一次出來,他四處探望後,小心的向李澤庭比了一個成功的信號。
李澤庭過來,他小聲說道:
“人已經都放倒了,那個拿劍提個丫頭,我已經搬到了一邊,穿湖藍紗群的才是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要弄錯了。”
“知道了,大恩不言謝!”
“動作快一些,我給你放哨,成事了就打信號。”
約好的信號是,李澤庭成事了就將杯子打破,然後他再帶人衝進去保護大小姐,然後親眼看到大小姐與人那啥啥……
李澤庭連忙點了點頭,不敢再有耽擱,溜進了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