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豁出去了。
鄉下人家,難得弄大菜,喜宴上的酒菜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了,自然是盡情吃喝。
桌上的人都是暢快了喝,一個個的都有些酒意上頭,寧老栓帶頭,後麵的人自然一個個的附和。
“對對對,將他趕出村去。”
“我們山水村可不要那等子畜生!”
“就是就是。”
寧老栓見狀更是擼起袖子,隻等許老爺說是誰,就要對誰動手的樣子。
寧心瑤眼睛裏閃著微光,沒想到這許老爺還挺會來事。
這臉打得,沒眼看。
果然,下一刻就見那許老爺拿手指著寧老栓。
“那個人就是你啊!”
寧老栓頓時傻了。
“你就特別不是個東西!”
不隻是寧老栓傻了,連帶著一路陪酒的都傻了。
可許老爺臉色紅紅,一身酒氣,分明是酒勁上來了,話是夾也夾不住,像是放機關木倉一樣,說的聲音是又大又響。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喝你家的喜酒嗎?因為我們兩家淵源深啊!”
雖然上一句說寧老栓不是東西,可下一句說兩家淵源深,又是酒話,寧老栓臉抽了抽卻也隻能是笑。
“是呢,我們兩家淵源可深了。”
“還差點成了姻親呢。”
許老爺道。
寧老栓心想成哪門子姻親,但人家是醉話,他也怕越是接口越是出事,沒出聲。
可他不反駁,旁邊自有好事者問:“許老爺您怎麽能和寧家成姻親呢,寧家大丫頭早嫁了,二丫頭前幾天給李秀才做了妾,餘下的四丫才不到九歲呢……”
都喝得有點多,說話也沒個把門的,衝著許老爺帶著些猥瑣的笑。
卻聽許老爺道:“想當初,寧老栓家婆娘來找我,說要將他們二房的三丫頭賣給我兒子做妾,二十兩銀子就能保管她乖乖的上花轎,我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的。”
這事大家雖然沒有放在明麵上說,但卻有些人也私底下猜想過,隻是沒有放在明裏說而已。
當然了,沒有放在明裏說,那大房想將三丫頭賣掉的事便不成立。
可如今許老爺都這麽說了,那大家夥眼神就都變了。
原來當初是真的要賣掉三丫呢。
寧老栓臉上也不好看。
有那不怕事多的問:“妻是妻,妾是妾,隻有妻家才是姻親,妾隻能算是奴,許老爺您不是搞錯了。”
場上氣氛頓時變了,可許老爺恍然未覺。
“我本來想著三丫頭要是入了我家門給我兒子生下一男半女就扶她抬正,自然就是姻親了。當初寧老栓婆娘來找我的時候,可是帶著領村李神婆的批命的,說三丫頭旺子息的,不然我也出不了二十兩銀子啊,二十兩銀子足可以為我兒好好聘一個娘家婦了。”
哦哦哦~!
原來還有這內情在這裏麵呢。
寧心瑤在心裏給許老爺點了個讚。
此一個外鄉人能單槍匹馬在柳家村裏建下那大片的產業,看來也不是全憑著運氣的。
“寧老栓啊,你知不知道就為了這批命,上次你婆娘一來說要將二房三丫頭弄昏扔給我家那傻小子生米煮成熟飯,我就同意了。一個黃花閨女啊,就差點被我兒給糟蹋了,我想起來愧疚了啊,還好當時出了別的狀況,被於家兄嫂發現端倪將人給救了回去,不然,真應了你婆娘的請求,我可真的是死了都無顏見祖宗的。”
許老爺說著竟然哭了。
哭得實心實意。
鄉親們都感動了,這麽大的家業,竟然連個繼承人都沒有,隻那麽個不下蛋的傻兒子,可真的是悲催。
就算是花錢給自己兒子買那麽多的妾也是值得原諒的,就算自己親自上陣,那……那也是值得原諒的。
那兒子沒有生養,老爹上去替的又不是沒有,隻不過沒有拿到明麵上來說罷了。
而寧老栓的臉已經紅成了豬肝色。
“你,你胡說!”
許老爺不接話茬,仍是在那裏哭嚎。
“咱們兩家這麽多的淵源,你說你家的喜酒我要不要來喝一口?三丫頭也還沒嫁人,相命的說了,三丫頭就是個旺子息的,我想上門直接求人家娘親將人嫁給我傻兒子,但又怕被打出來啊。你婆娘前些天又和我說了,你們會再想想辦法的,我有求於你們怎麽能不來……”
再想辦法。
想什麽辦法?
自然是上不得抬麵的。
寧老栓恨不得捂了許老爺的嘴。
“你們都不要聽,許老爺他喝醉了,全是胡說的。”
他這樣說,隻可惜來吃酒的還有於家的兄嫂。
“敢做不敢當,還真不是東西呢。鄉親們,許老爺說的可都是真的,那天是我們幾兄弟親眼看見……”
說著,於家大兄就將那日裏發生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當初兄弟幾個將人給打成那樣怕賠錢又怕寧大貴被打出個什麽好歹來了,自然不敢說,但現在事已過秋,又有人開頭,說便說得了,幺妹的那口氣總是要出的。
鄉親們又是一陣麵麵相覷。
鄉親麵麵相覷的時候,許老爺又將夫妻兩個為了不給二房分田,提前將田賣給了他拿了錢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人家許老爺是有身份的人,總不能隨口誣陷人,何況前後也都對得上,村人早有猜測,隻是沒有證據沒有挑明而已。
頓時,是眾說紛紜。
“我當初就說吧,這大房是想坑二房的田產所以才將田押給許老爺的。家裏二幾十畝田,就隻有幾口人,那寧老栓又曆來小氣得很,哪裏來的外債。寧老栓你可真不是東西。”
“是啊,也真是太不要臉了,想當初寧家日子不好過,全是靠了寧老二在外麵拚死掙下的家業,如今寧大栓不但想要這田產還要連侄女婚事性命都要謀害,這寧家可真不好臉。”
若是平時,大家夥可能不敢這麽明著罵。
但一有人帶頭。
二都喝了酒,酒勁上頭。
一筆寫不出兩個寧字。
寧家族老幾位還沒走,被人這麽連著寧家一起非議,戳著脊梁骨,隻覺得丟人丟到了極點。
寧老栓老羞成怒,去推許老爺。
許老爺被推倒在地,一臉通紅醉得不醒人事,坐地上還不忘指著他說了一句,“寧老栓啊寧老栓,你可真不是個東西。”說完醉得睡了過去,呼聲大起。
他是呼聲大起,那寧老栓卻是恨不得殺人。
一邊的鄉親臉上就更不好看了。
是啊。
真是畜生不如。
鄉親們連酒席都不想吃了。
這種畜生不如家做的喜酒不吃也罷。
王氏安排了許老爺喝酒後,就一直在新房裏陪著女客,等知道不妙出來的時候,已無可挽回。
她著急的去攔想走的鄉親。
“你們別聽許老爺的,他喝醉了就是瞎說的……”
她還想辯解,可人群裏卻站出一個人來。
“許老爺喝了酒,有可能是瞎說,但我卻沒喝酒。寧老栓就不是個東西,不止他不是東西,他婆娘更不是東西了。”
說著話人就衝過來,衝著王氏直接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