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可知罪
麵前的女孩一身縞素,頭發淩亂,臉色青青,唇色發烏,滿眼是淚。
隻將樊佑鷹的心都給哭碎了。
他樊佑鷹的女兒本來應該是高高在上,錦衣玉食,有人伺候,琴棋書畫風花雪月,如今卻因為要保命不得不服假死藥,臉上被畫得像個中毒死掉的人一樣青青紫紫不說,還差點被釘在棺材之中給個死人殉葬。
樊佑鷹心揪疼。
轉頭對著馬通判大喝一聲,“馬家超你可知罪!”
本來見樊佑鷹對自己臉色不好,馬世超倒是有些害怕了。
但當那個丫頭叫樊佑鷹爹的時候他就一丁點都不怕了。
該怕的是他樊佑鷹才是。
他獰笑一聲,“我知什麽罪?是你該知罪才是。堂堂駙馬爺竟然在牙城養了外室,若讓和怡大長公主知道,讓太後知道,讓聖上知曉,你就不怕掉腦袋嗎?就不怕你樊家全族受牽連嗎?”
駙馬?
她這個便宜爹是個駙馬?
那她娘……
寧心瑤頓時臉色複雜,五味雜陳,連哭都忘了哭了。
樊估對著馬世超輕哼一聲,“樊某已然與你口中那高貴的和怡大長公主和離了,這事在京裏已然鬧得沸沸揚揚你不知道嗎?”
他當然是知道的。
但是那又怎麽樣?
“野種都這麽大了,那必是在和離之前就有的,你欺瞞大長公主,還為了一個不上台麵的外室與堂堂大長公主和離,你是打大長公主的臉,還是打太後的臉,還是打整個皇室的臉?”
和離了?
因為她和她娘這便宜爹和離了?
等等。
信息量太大,寧心瑤需要靜靜。
完蛋,如果真的是這樣,好像從一個坑又走到了另一個巨大的坑。
寧心瑤眯眼看樊佑鷹,想從他神色裏看出些什麽端倪。
卻見樊佑鷹臉不紅心不跳。
“我與公主和離是皇上首肯的,是皇上親自下旨準許和離的,莫不是你以為皇上他得了失心瘋了?還是你想說皇上打自己的臉;打太後的臉;打大長公主的臉;打整個皇室的臉?”
懷疑皇上得了失心瘓,他是不要命了嗎?
馬世超頓時搖了搖頭。
事實上他自己也是嚇了一跳。
當下也反應過來了,若不是皇上允許,太後不點頭,一個駙馬又怎麽敢與長公主和離。
可是,是怎樣的原因,能讓皇上點頭,太後同意,駙馬與嫡出大長公主和離,還能全身而退並受到極至重用呢?
他怔忡之間。
樊佑鷹直接將禦賜的腰牌拿了出來。
他可沒時間與他耗,他閨女正等著他呢。
“馬世超草殲人命,逼良為媳,殺人滅口,軍中造假,空響貪墨,數罪並罰,來人,將馬世超給我拿下,打入天牢,直接押送回京交由刑部法辦,若敢違抗格殺勿論。”
若說馬世超先前還有一點氣焰,後看到那禦賜的腰牌之後就被嚇懵了。
聽了樊佑鷹細數他的罪狀之後,色茬內懼著指著樊佑鷹。
“你敢!我可是太後的侄兒,是馬家的人,你敢動我,馬國公不會放過你,馬家不會放過你!”
樊佑鷹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哼!一個遠了五房的侄兒,不過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而已,現在充其量還是一顆廢棋,你覺得太後和馬家還會為你出麵?”
若這死丫頭真是姓樊的女兒,那他這一步棋可就真的是完了,隻怕……
“你,你不敢。”
“你說我敢不敢。來人!”
樊佑鷹這次吩咐的直接是圍著院子的那些人。
那些人是馬通判從禹州帶來的一個營。
雖說是他的親兵,但卻是隸屬朝廷,一邊是舊主,一邊是手持皇帝腰牌代表天子的欽差。
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麽辦。
幾人猶猶豫豫的。
馬世超見勢不妙,也連忙吩咐道:
“他手上的腰牌是假的,都給我上,今天一個都不許走出這道門去。”
隻要過了今晚,隻要樊佑鷹死在這裏,那丫還入了棺材,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到了金鑾寶殿之上,到底什麽情況,還不是由得他來說。
隻要他還有用,太後絕對不會放棄他,馬家也絕對不會放棄他。
馬世超揮手打了個響指,“既然你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不要以為他的人都是膿包。
響指一過,很多暗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隻確認眼神和步伐,一看就比那些營中的守衛強上許多。
寧心瑤不禁又開始擔心。
完蛋她不該看那二位大哥那麽厲害就忘了形瞎演戲,要演戲也得等出了這個門再演啊。
她朝樊佑鷹使了個眼色,便宜爹,要不咱低下頭,這回就算了,回頭再來拿他辦他?
樊佑鷹眉頭跳動。
不看這眼看還好,看寧心瑤使來的眼色,他更氣。
這殺才看把他女兒欺負成什麽樣了。
他仍國公府嫡子,父親是公爵裏最最尊貴的鎮國公,母親是淮陽郡主,生下的女兒本該是千尊萬貴,臨危不懼。
當然了,他氣的不是他好不容易得回的寶貝女兒,而是自己,是和怡那個賤人。
若不是當年她使計,他又怎麽會錯認,一錯再錯!
那些從暗處出來的暗人已經和他帶來的人動起手來,已經有人摩拳擦掌向他衝來,那些營中出來的侍衛都看著侍衛頭頭,吳縣令都抱頭蹲下了,他可不希望他的女兒再受驚嚇。
當下臉色臭臭的衝著空中一聲喝。
“張玄,還不出來嗎?”
他聲音一落,牆角就立起了好些個拿著弓箭的弓箭手,然後從暗處又走出一個人來,那人身著官服,一身官威。
他一出現,那些禹州軍營裏帶出來的守衛隊均抱拳行禮,“郡守大人。”
此人正是北淩的郡守張玄。
是陳閣老的外甥。
陳閣老在禹州養老,皇上便恩準了陳家外侄兒做了郡守,管理北淩政務,但是,為了相互牽製,讓馬家遠房侄兒做了通判,統領一郡軍務。
到底是郡守,張玄一出來,那邊本來有些拿不定主意,想看形勢再決定投靠誰的營衛們全都拿著刀對向了那些暗人。
這場打爭便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懸念。
馬世超被當場拿住,樊佑鷹親手抽了他一頓鞭子給寧心瑤出氣,抽得他滿地哀嚎。
前一刻還不可一世的叫囂著要將自己釘在棺材裏陪葬,下一刻就變成這般滿地打滾的狼狽。
也是叫寧心瑤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