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強龍不壓地頭蛇
寧心瑤被官差押走，去和村長報情況的鄉親們才簇擁著村長趕來。
牙城也算是民風淳樸，若是哪個村子裏出了殺人犯，那整個村子的名聲都要受帶累，寧心瑤就這麽以殺人犯的身份被帶走，不止是村長，就連村民位也都傻了。
按大晉轄圖，北淩為郡城，郡下又管轄著郡府禹城和另外四五個縣城，各個縣城下麵是十數小鎮，每個鎮子下麵都有數十或上百村落。
縣有縣令，鎮裏設有亭長，村裏則設有村長或是裏長。
出了這樣的事，村長也不能坐視不理，必須要去鎮上通知亭長。
村長略思索，便帶著村裏幾個德高望重的族老去了鎮上。
等人都散光了，宇文盛才從隱蔽的地方走出來，然後，緩緩的向劉鐵蛋所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隻是劉鐵蛋並不在家。
劉鐵蛋此時正在深山老林裏追趕著獵物。
前天他知道寧心瑤的娘親徐氏帶著弟弟出去訪醫治腿，還特意給寧心瑤送過一回兔子，寧心瑤讓原氏做好後，還給他端了碗做熟的兔肉做為回敬，兩人倒是聊了會，她說天涼了，每天在外麵跑可真是冷，劉鐵蛋便記在了心裏在。
第二天就做好了準備進了深山，準備打一頭狐狸貂之類的動物，回頭將皮毛處理好了，給寧心瑤送去，讓她自己縫件毛皮鬥篷，一來暖和，二來那丫頭也是當管事的人了，披著這個又體麵又好看。
……*……
堂上高懸“明鏡高懸”的匾額，正堂上坐著縣令，另一側卻是坐著馬通判。
寧心瑤到公堂的時候，兩旁衙役手上的棍棒杵地，發出震耳欲聾之音。
“威武~~~”
她身後的一官差直接將她推了一把，“跪下！”
堂上放著劉美玉的屍體，一對老夫妻正撲在屍體上哭泣，應該便是劉美玉的父母，他們一見寧心瑤進來，那老婦便衝了上去，想去揪寧心瑤的頭發，“你還我女兒命來！”
劉母中將過來，寧心瑤望著那躺在公堂上的屍體，眼淚又汩汩流了出來，人卻是一動未動，完全沒有半分閃開的意思。
說實話，劉美玉雖然不是她殺但卻是因她而死，人家父母為其討回公道，打她幾個巴掌，也是應該的。
隻是顧雪宜留下的那名護衛，奉了顧雪宜的命，要護住寧心瑤，直接便擋在中間，將人給擋住，寧心瑤才毫發無傷。
公堂上醒木聲一震，“肅靜！”
劉母雖然還是哭哭啼啼，卻不敢再造次，隻跪在地上請縣令為她做主。
劉老漢此時也跪在了她的身邊，“請青天大老爺為我女兒做主，我們胡同的人今天都看到了這名叫寧心瑤的女子來找過我家女兒，我家最小的兒子和最小的女兒皆可做證，我女兒就是在她離開之後，被人殺害。”
劉老漢說著旁邊就有一長得挺文秀的中年人向縣令大人遞上了狀旨，然後建議縣令大人宣證人上堂。
上堂的證人有劉美玉的弟弟和妹妹，證明那天她到過劉家。
還有劉美玉平素玩的好的幾個小姐妹，說是因為劉美玉因為知道寧心瑤被自已的未婚夫拋棄，然後求劉美玉在外麵給那位已是秀才的前未婚夫造謠潑汙水不成，心中懷恨，又怕被人知道，所以殺人滅口。
還有一個證人，寧心瑤連見也沒有見過，說是走街竄巷的貨郎，正好看到寧心瑤行凶然後逃走。
證人裏赫然還有當日酒樓的那名小二，他說他是在酒樓的二樓遙遙的看著寧心瑤與劉美玉拉拉扯拉行凶的。
隻看了一眼那小二，寧心瑤就知道為什麽那天她去找劉美玉會被馬通判的人盯上。
這家夥當時肯定就在城樓之上，看到她進了城，告訴了馬通判，又一路尾隨，所以，才有了後麵的那些事。
馬通判坐在偏坐旁聽，自然這狀師應該是他幫著劉家請的，所有所謂的證人以及證詞對寧心瑤都是極其不利，她一句話都還沒有說，便已經將她訂死在了殺人犯的位置上了。
縣令當場就判定了她死刑犯之罪，隻等秦折上報上麵蓋戳之後處斬！
寧心瑤雖然沒有指望在公堂之上能辯駁當場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卻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重拳擊，當場就將她判了死刑。
“大人，您可不能聽信他們的一麵之詞，民女是被冤枉的……”
她還想說話，卻是被人堵住了嘴。
“大膽刁民，還想狡辯，先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若還是嘴硬不肯交待，就再打，打到招為止。”
縣令一聲令下，自有左右衙役上前去拉寧心瑤，準備於堂前上板子。
“慢著！”
堂外傳來兩個字。
緊接著從外麵進來一中年文士。
與他同時進來的還有顧雪宜。
寧心瑤頓時鬆了一口氣，終於來了！
縣令看了馬通判一眼，又看了看進來的顧雪宜，兩相都不好明著得罪，隻能又一拍驚堂木。
“堂下何人。”
“鄙人宋景明，是這位寧姑娘請來的狀師。”
“本人顧雪宜，是這位寧姑娘的朋友。”
能做狀師，基本都是有功名的，堂前可以免跪。
顧雪宜本來就是舉人功名，還是當屆的頭名解元，自然也可以免跪。
兩人報了身份，那縣令便依著規矩問了聲，“所來何事。”
宋狀師也不賣關子打官腔，直接道：“鄙人既是寧姑娘的狀師，那自然是來替寧姑娘辯護的。”
“剛剛在堂外鄙人已經聽了一個大概，所謂的殺人之罪，所謂的證據證詞，全都隻是那些人的一麵之詞，大人一句話也沒有讓我的當事人訴說，怎麽就能直接下命打板子呢，還是打到說為止，一個小姑娘家家哪裏受得了這麽多的板子，鄙人鬥膽發問，大人您這不是曲打成招嗎？”
縣令汗。
這馬通判他是不能得罪的。
但是顧家卻也不能得罪。
不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牙城的這地盤本就是顧家的主場。
就說顧家這位公子的親爹，那位二老爺如今身居廟堂高位，更不是他一個小小縣令能開罪得起的。
左也為難，右也為難，他隻能拿眼睛偷看馬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