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別離開我
四目相對,寧心瑤一驚連忙收回手,手卻被對方抓住,她嚇了一大跳,使勁卻沒有抽回來,對方的瞳孔裏似乎沒有焦距,強拉著她的手貼在臉上,“娘,別離開孩兒!”
那聲音帶著顫,從心底裏的悲愴,隻將寧心瑤也感染的淚眼婆娑。
她能感受到他必是母親去逝,離開了他很多年,他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才會在最最虛弱的時候希望得到母親的安慰。
一如現代的她,媽媽去逝之後,每次受人欺負隻能躲在角落裏哭,再也沒有那隻溫柔的手撫著她的頭。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隻要聽到別人的孩子叫媽媽,隻要在書本或者節目裏看到這兩個字,都會熱淚盈眶。
她沒有再將手收回,而是順從的將手貼在他麵龐,應了一聲,“睡吧,我不會離開你!”
很奇跡的,對方聽了她的話,沒有焦距的眼睛立時就閉上了,很是聽話的睡了過去。
很乖,很乖。
本來寧心瑤入牙城的時候就已經是中午了,又是和劉美玉說話,又是地窖躲避,出城什麽的,這會子天已經擦黑了。
外麵的雨卻沒有丁點兒小下來的意思,寧心瑤也是有些坐立不安,若雨再不停,這文公子再不醒過來,今天晚上大約隻能呆在這山洞裏不能離開。
一方麵天已經很冷了,這麽冒著大雨,外麵又可能有追兵,寧心瑤不敢獨自出去,另一方麵,也不能將這文公子一人扔在這山洞裏,好歹對方也是因為救她才這樣的。
天完全黑下來,雨也不停,宇文盛人也不醒的時候寧心瑤已經完全絕了回家的心思了,找了個離宇文盛不離不近的地方抱膝坐著,隻希望自己能也睡著,再一睜眼天就亮了,一切都過去了。
但是,好景並不長,沒過多久,宇文盛又開始燥動不安,寧心瑤隻得又過去安慰,卻也無甚效果。
想起之前對敵時這文公子突然之間眼睛腥紅,又想起每次靠近他身邊,自己就會咳嗽,腦補了一大場宅鬥劇本後,判定他可能是身體裏中了什麽毒。
然後,拔開了脖子上的瓷瓶,將它遞到了宇文盛的鼻子下麵。
既然每次她咳嗽隻要聞一下這裏麵的味道就能緩解,那這裏的那粒丹丸一定有解毒之功效。
宇文盛聞了瓷瓶裏的味道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鼻息平穩,隻是再次握住寧心瑤的手卻不肯鬆開。
寧心瑤想了想,便也沒有再將瓷瓶的蓋子蓋上。
將瓷瓶放在她和宇文盛之間,扒在他的身上睡了。
說實話,她也有些怕黑,又有些冷,這樣挨著宇文盛,讓她心安一些,可又怕喉嚨要咳嗽,這樣將瓷瓶打開,也是一搭兩好吧。
也不知道是這瓷瓶裏的藥有舒緩之功效,還是她也確實累了,寧心瑤扒在宇文盛的胸口很快也睡著了。
……*……
天蒙蒙亮的時候,宇文盛便已經醒了。
睜眼看到扒在他胸口睡得正安神的寧心瑤,他怔住。
然後,又發現對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神情更是好看,連忙鬆開手。
宇文盛身子突然一僵,然後鬆開手,扒在他身上的寧心瑤便也從夢中驚醒,睜著迷登登的眼睛,雙手推著身子坐直。
第一反應,對方不愧是美人坯子,就這麽在這種山洞的睡了一夜,醒過來還能這麽養眼,也是絕了。
第二反應是看宇文盛的眼睛,見宇文盛醒來眸子裏帶著光圈,心中一喜,“你終於……醒了!”
終於正常的醒了,可以帶著她離開了。
宇文盛卻並沒有聽明白她的潛台詞,隻是死死的盯著她放在自己胸堂的手不說話。
寧心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坐起身的時候手好像放的不是地方,將手拿開,尷尬的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嗓子。
“那個……那個……哈哈哈,早上好!”
宇文盛定定的看著寧心瑤,麵前的女子雖然頭臉並不齊整,甚至還有些髒汙之色,可明明裝扮這般不堪,臉上卻帶著奪人眼目的光彩,說話的聲音卻是膩中帶澀,軟洋洋暖緩緩的,看來這個晚上休息得還不錯。
轉過眼眸不再看她,冷冷的問:“你怎麽不咳了?”
額~寧心瑤尷尬的咳了兩聲,“是這樣的,自從上次遇到你不停的咳嗽之後,我便去找大夫看了一下,他給我開了種藥,我吃了後可以管一段時間不咳嗽。”
“可是,昨天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在不停的咳。”
寧心瑤摸了摸後腦勺,想起許大夫說的那瓷瓶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便回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好像昨天晚上到了山洞之後,靠近你又不咳了,說不定是那藥效延遲了吧。”
寧心瑤是說者無心,宇文盛卻是聽者有意。
入了山洞靠近他就不咳嗽了。
那是不是他服了那個江湖大夫的藥之後克製住了體內那個天蛛破的毒性,所以這丫頭便沒有那麽敏.感不咳了呢。
微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很是心曠神怡。
要知道,從前每次狂性發作之後,都會頭疼好幾天,脾氣格外暴躁,但是為什麽今天早上醒過來,頭卻一丁點都不疼。
一定是那藥對自己有用。
至於眼前這女人……
宇文盛眸子裏就有些複雜了。
若是旁邊的女人,與他一晚呆在一起,便算什麽都沒有幹,隻單單的握了手,那也是要負責的,可這個女人不行。
她……是劉鐵蛋看中的。
但是,上次……
宇文盛想起上次,手腕上被這個女人親了一口,突然心就漏了一拍。
他今年應該是十九歲,明年三月二十行冠禮。
上輩子,他是今年年底回的京,回京之後議親就提上了日程,隻等他冠禮之後就將親事訂下。
可是當他在宴會上發了狂之後,親事就耽擱了下來。
再然後,他被人用促情藥算計,直接腰斬那名想靠他上位的貴女,從此凶名大傳,不敢再有女子靠近。
更重要的是,被那女子用促情藥算計之後,每逢有女子靠近,他都十分狂躁,自然將議親往後壓了再壓,而後不了了之。
猛將雖然難求,但身為男人,該背負的責任卻不能推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