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許荊芥是誰
知道自己並非什麽頭疾,而是中毒,宇文盛反而沒有那麽急了。
是的,他肯定自己是中毒了。
林湛從外麵進來回事。
“殿下,那大夫從前師承是一江湖用毒門派……”
“他說他不能完全斷定您是否中毒,但卻又說,若是中毒的話,有些像是當年毒聖親手研至出來的獨門秘藥天蛛破。”
“因為您脖子那裏的那顆紅痣,與那傳說中那毒藥中毒發作前有些相似,但是那藥發作卻與您所說又有不同,據說中者不出七日就會發狂,紅痣處若絲網一樣爬到心髒之處,等心髒處爬滿紅絲命也盡了,而且那藥也早已隨著毒聖的消失失傳,所以他也有些拿不準。”
“可他卻並不知道您脖子上的那顆紅痣是生來就有的……”
宇文盛橫了林湛一眼。
林湛連忙道,“當然了屬下並沒有告訴他這些。”
宇文盛摸了摸脖子上的那顆紅痣。
“其它大夫怎麽說?”
“其中還有一位說您內傷性頭痛,還有一位說是肝陽上亢型頭痛,其它的仍是堅持之前的判斷。但是,所有的大夫都透露,他們收到了暗示,說您帶來的太醫早就診治過確診為肝氣上行燥熱所至。他們誰都不敢自比勝過太醫,更怕自找麻煩,而且把過脈之後也覺得相差不大,便都鬆了口氣,下了同樣的結論。”
宇文盛輕哼了一聲,他前世是在戰場上呆得太久了,忘記了宮裏的爾虞我詐,沒有想到太醫們在宮中生存也有他們生存的中庸之道。
別的太醫都說他是頭疾,特別是太醫原判之流下了定論,那麽就算有一二個看出端倪,可又有誰敢站出來說他不是病,而是中了毒,不怕被滅口嗎?
就算高坐帝位的父皇染了病,用的藥不也都是稟著中庸之道嗎。
宇文盛又問:“讓你去打聽毒聖的下落打聽了嗎?”
前天他懷疑自己中毒,便已讓林湛著人去查了。
林湛回道:“毒聖了無蹤跡。聽說二十年前隱退江湖時他就已經是耄耋之年,如今隻怕已經……”
宇文盛掃眼看來。
林湛連忙又道:“不過他有個徒弟,他的徒弟言平之聽說十幾年前過到過京城,效忠的正是大長公主,聽聞還被召進宮裏給太後看過診,七年前才突然之間銷聲匿跡。”
宇文盛眉心微蹙。
言平之?
七年之前……
七年之前,母後剛逝,他大病一場,太後一向待他不親近,卻因為他母親新逝突發良善將他召到寢宮之中,十分親近,一連七八天他都是在太後寢宮裏進食,還給他備了養身體的補藥,待他極好,正是在那裏他見過言平之,見識過言平之的醫術。
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估計他也不會隨著表舅離京。
他記得,離宮的時候,太後的宮人還專門送來了一瓶丹丸,說是專門讓言郎中給他備的,再吃幾日就能將體骨沉珂去盡,可他途中受襲,包裹全然不見,那丹丸自然也不翼而飛。
似乎有什麽在腦中一閃而逝,宇文盛眉心一豎。
“去查,好好的查一查那個言平之。”
“諾!”
“對了,言平之就是之前讓你們去查的那許郎中。”
宇文盛突然想起,那天他找到那言平之讓他給他把脈的時候,言平之似乎就盯著他的脖子瞧了一眼。
然後,在他注視過來的時候連忙垂下眼簾藏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當時以為他是怕自己,如今想來,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麽……
而他脖子上那顆紅痣正是七年前那次受襲之後突然發現的。
因為一直不痛不癢便也無關緊要並未關注。
如今想來,這痣是不痛不癢,也沒有化絲爬到心髒處,但是最後他發狂的那幾天,這痣似乎也如蜘蛛吐絲一般往外延伸變大了些……
……*……
今天是徐氏的生辰。
寧心瑤一大早做好了壽麵之後才去作坊。
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現在作坊才開始,點鹵的秘密還不能告訴別人,隻能她親力親為。
等將作坊的事忙完,她又買了一大堆的吃食什麽的回了山水村,這是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和娘親過生日,怎麽能不重視呢。
她回來的時候家中正有客。
不是別人,正是許郎中的兒子許荊芥。
少年眉清目秀的,雖然隻有十二三的年紀,但許是父親去世,一下子就長大了,至少今天他看起來就已經像一個大人了。
見寧心瑤進門,他客氣的站起來,“三姐姐好。”
寧心瑤點頭算是應了,笑著道:“稀客稀客,你怎麽來了?”
“我爹過世的時候說過,讓我以後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過來給徐姨把脈,如今家裏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我也是時候該立起來了便來了。”
“你懂醫?”
“自然是懂一些的,爹在世的時候,經常手把手的教我。”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來了,今天就留在這裏吃飯吧,你還不知道吧,今天是我娘的生辰。”
寧心瑤笑著說完,與徐氏講了兩句便進了廚房,打算好好施展。
外麵隻剩徐氏和許荊芥,徐氏歎了口氣。
“回去吧,你的心意我已經知道了。”
許荊芥也沒有堅持,“那,那您保重,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
徐氏卻道:“你也隻是個孩子,好好過好自己就行了,啊?姨能照顧好自己。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今天特地過來為我慶生。”
“那本是應該的。”許荊芥突然眼中泛著倔強的光,“姨,我如今已經長大了,我也能成為您和三姐姐的依靠。”
徐氏摸了摸他的頭,“去吧,好好對你娘。她……她也是個命苦人。”
許荊芥眼睛一紅,“可我的親人如今隻有您和三姐姐了。她不是我親人!”
“你這孩子!”
許荊芥沒說話。
徐氏柔聲道:“聽姨的,人生難得糊塗,能糊塗的時候便糊塗一些,如此才能長遠才能長久。”
“可都糊塗了,還要長遠和長久做什麽?”
許荊芥說完帶著倔強跑開。
徐氏望著他的背影靜靜而立。
是啊,都已經糊塗了,還要長遠和長久做什麽?
連個孩子都懂的道理,她卻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