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媒妁之言
每個行業都有自己固定的利潤率。
比如吃食,本錢一文,那麽一般定價在三文左右,這豆腐羹本錢算下來隻要一碗隻要二錢左右的樣子,便是一碗賣上一文,那也是翻了五倍以上的價了,是不是利太高了,將來有一天人們知道做成豆腐的原料是牛豆,豈不是會被說成黑心肝戳脊梁骨。
陶然此一問也正是老陶想問,他雖然信寧心瑤,但有也怕小丫頭太年輕過於貪利,舍本逐未,他陶家做生意一向講究的是仁義為先,誠信為本。
寧心瑤笑道:“並不是我貪心,陶伯和陶大哥請聽我分說。”
“第一,我們做豆腐的主要食材雖然是黃豆,一斤黃豆可以打好幾斤豆腐,但是,卻必須要想將打的豆汁結成塊,做成豆腐,卻也需要另一種輔料,此輔料三個月後,我自會奉告。”
“第二,牛豆現在便宜不值錢是因為沒有人要,如果一旦開始收購牛豆,那麽價格必定是水漲船高,現在我們在外收購是二文一斤,等到明年,我們儲備的豆子越來越少的時候,說不準就會需要二文半,甚至三文一斤,可我們卻不能因為牛豆漲價了,便給豆腐羹去漲價。價格穩定,是維持客源的必要手段之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將來,豆腐羹乃至豆腐,並不隻是我們聚友源一個店鋪賣,而是會批發給下一級的商販,讓他們在街市中買賣,這其中,我們需要賺一道差價,也需要給小販們一些活路讓他們也賺上一些。”
老陶父子互相望了望,頗為驚訝。
他們父子雖然做了多年生意,但也隻是自家人一起經營一個小菜,實誠人,說不上生意的套路和遠見,聽寧心瑤如此一說,心裏更是多了些崇拜之意。
或許在見麵的最近,他們隻當她是個偶爾得了菜方子的幸運小丫頭。
說實話,最近和她簽下契約,他家投房子投硬件,小丫頭隻投今年要用的豆子和做豆腐的輔料,最後占股卻是倒著四六,他們雖說沒有二話,心底裏多少還是有些想法的。
可經過多日的接觸,小丫頭說話穩重,安排事情來是有模有樣,舉一反三,眼光頗是長遠,他們不但再沒了其它想法,還覺得占了好大的便宜。
就作坊,其實就算沒有他們入股,小丫頭一個人都能成。
雖然還不完全懂那批發怎麽運轉,但小丫頭說三個月後告之輔料,這如何能行,說得好像是他們父子不仁,要急於她的神奇方子一樣。
連忙道:“丫頭,方子你自己掌好就行了,到了要點豆腐的時候,還是和今天一樣撇去旁人,你一人照看就可,本來就說好你是方子入股,大伯和你陶哥不是那貪心的人。”
“那,到時再說吧。”
寧心瑤也不多勸,到時候,她教給他們就行了,她可不想一輩子呆在一個豆腐作坊裏,天天點豆腐,不過是現在生意剛剛上路,有些東西必需做得神密些才能更讓人向往和相信罷了。
接著幾人又開始討論寧心瑤剛剛說的批發之類的事情上。
此前合作的時候,寧心瑤就說要將這豆腐豆製品賣向大江南北,揚他陶氏之名,卻一直沒有細說如何操作,之前建作坊,諸事繁瑣,如今已經正式運營,便也沒什麽不可說了。
寧心瑤就將半月後,豆腐羹和豆腐如何批發的計劃說出來。
前半個月原料有限,也因為新奇,便隻店裏賣,但也得打出旗號,此羹此吃食是能清熱解毒的,最好是能聯係個郎中造勢,後麵如何做雲雲。
但除了作坊的外部銷售做活動外,內部管理也要做起來,作坊得有專門的帳房。
然後,寧心瑤還給小飯店也提了好幾個建議,建議店裏最好是再請兩位廚子,將陶大哥從廚房裏解除出來,專事管理,多出去走走增長見識,然後再將二樓也收拾出來,改建雅間等等一係列的改進。
一個時辰之後,陶家父子的眼睛又冒出了金光,對寧心瑤的敬仰又多加一層,語氣更加客氣,態度更加尊敬。
三人從內屋裏出來,已是中午用餐的時候了。
因為今天出去賣過豆腐羹,店裏又做了每桌送豆腐的活動,今天生意很是興隆,居然還有客在外麵坐著等位。
這可是聚友源從來都不曾有過的事。
還沒有請廚師,廚房隻有一位早就忙不過來了,老陶父子一起紮進了廚房,深覺丫頭說得可真對。
豆腐作坊都是清辰裏忙活,特別是寧心瑤,就隻管點鹵的事,就更輕鬆了。
此時無事,她便轉身往後去作坊。
雖然前麵很忙,但既然作坊和飯店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她便不能隨便去幫忙。
有時候有些矛盾就是在於給自己的定位不明確,好心做了壞事。
作坊每天天不亮就開始磨豆子,這個點事情差不多已經做完了,就一些收尾的事,再等最後一批豆腐成型之後切好,晚上送飯館的廚房備用就行了。
因為開工早,所以請的兩個婆子是中午飯前就走,但棉娘卻是四五點鍾才走。
一方麵這個點作坊要人打掃。
二是下午還有一桶豆腐羹要做。
三呢也是寧心瑤的主意,免得棉娘回去太早,又被尤氏一家使喚,在這裏下午還可以輕鬆一下,豆子是上午磨好的,水煮點鹵就行,並不十分費事,正好打個盹,工錢也比那兩婆子高二百文。
寧心瑤本想到後麵找陶然媳婦的,不想剛走到飯館與作坊銜接的巷子處,便看到棉娘正與劉勇剛站在僻靜處講話。
兩人似乎很投入,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寧心瑤隻聽到背對著她的劉勇剛啞著聲音說道:“棉娘,你等著我,隻要三年,我一定能賺到錢幫你贖身的。”
棉娘咬著唇,臉沁紅。
大約不知道怎麽回答,那小臉就更紅了,幾次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最後,不知是心裏早有決斷,還是害怕。
垂下眸子,張口低聲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無父無母,已經是他人的童養媳了,雖然丈夫沒有圓房,但……但……要知道男女授受不清,我已經是尤家的人了,要是旁人聽了你這話,還以為我與你有什麽私情,要和你私奔了呢,隻怕要被浸豬籠。你以後也別在說這話了,賺了錢好好的聘門媳婦。”
說著,轉身走開。
被拒的張勇剛並不知道寧心瑤來了,見棉娘要走,著急的直接去拉她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