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搞事情

  一曲畢,那公子清冷的麵容若冰山初溶,抬眸朝她微一點頭,以示禮儀,她也以一個舞步結束禮回了一禮。


  兩人相互一禮,卻並未說話,那公子抱琴轉頭往竹林深處而去。


  寧心瑤也未多言,同樣轉身就走,隻是方向卻是決然不同,是往出竹林的方向走去。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相視一笑已是緣份。


  若是故意上前搭訕,便好像她是存了心的勾搭一般。


  美事反而變得很不美。


  時間不早,出了竹林,寧心瑤心情已經好了太多,本來她想著那塊玉佩已經找不回來就算了,頂多她再買一塊玉佩送給徐氏當生日禮便好。


  但剛剛跳完了舞之後,她覺得人生不能沒有追求,更加不能放棄執著,若是一切都成了將就,那生活中還有什麽驚喜可言。


  人生不正是因為期盼著詩和遠方,才能堅持下去,才能繼續在普通的日子裏也帶著希望笑著走下去嗎?


  那塊玉佩她也是要定了。


  但今天時間已是不早,下次準備充分了再來,既入了城,便在城裏的飯館裏用些飯菜,也好知道些當下的口味與食材還有價格。


  寧心瑤打定的主意,便在城中逛了起來,決意找一家生意興隆又有特色的地方愉快的度過自己的晚餐時光。


  *

  那邊白衣公子抱琴入了涼亭,坐定,很快就有隨從過來擺了茶。


  “公子,今天我們估計得晚些回去。府中來報,說又有傾慕公子的女子,連張名貼都沒有,居然還想拜見公子,聽說她還厚臉皮的一直堵在門口,門房連趕都趕不走。”


  那些女子啊,可真是太不要臉了,就覺得他們家公子不像有些公子那麽殘暴,便見天過來糾.纏,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


  白衣公子顧雪宜並不回應下人的話,隻輕輕吹茶,望了眼竹林。


  剛剛那輕舞的身影仿佛還在他的眼中旋轉。


  隨從仍在那裏碎碎念叨,“這世上的女子,不知道為什麽都那麽俗氣。”


  顧雪宜輕輕吹茶,眸未抬,也不知是答那隨從的話,還是自言自語,“世上的女子也不都是那麽俗氣。”


  隨從愣了下。


  今天的公子似乎有些不同,從前他如此抱怨的時候,公子可是從來都不接茬的。


  ……*……


  盛京。


  石獅守門,高欄闊戶,九曲回廊,紫藤花下,綠蘿葛旁,有一衣著華麗的貴夫人正在廊間烹茶。


  茶已烹好,美麗的貴夫人垂眸持盞而吹,覆著手上的衣袖上繡著精致的碧色花紋金絲銀線鑲著清貴的竹葉,更顯她手白如玉。


  讓人印象最深的是她那尖尖十指上的緋色丹寇,色澤淡雅飄逸宛若天上的雲彩在她指尖停留。


  本是極其清雅的畫麵,卻因對麵跪著的一灰衣男子而顯出那麽一絲不協調。


  她喝了茶,早有恭順的婢女接過茶盞,她這才抬起眼眸。


  那眼神看著也極是溫和。


  可底下跪著的那人見眸光掃來,卻是立時低下頭顱瑟瑟發抖。


  “福順去牙縣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居然讓那人對她的態度突然大變,今兒個居然還在聖上麵前提出那等要求,讓她完全下不來台。


  跪著的那人回道:“順總管此次出去,一直有我們的人跟著,並未見有什麽異常,不過是去顧家看了看,送上了老太太的儀程,因著趕路得了風寒,又在顧家養了三天的病,然後采買了些當地的土特產便回轉了。”


  不可能!

  那天福順一回來,他就急召相見,然後兩人就在書房裏談了好大一通。


  那人出來之時,情緒頗為激動,明明麵有喜色,抬眼看到她,卻是冷若寒冰。


  冷若寒冰!這是從前怎麽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管她如何待他,他都一向低頭順眉,為了當年之事愧疚,也為了少年時對她的一番情誼。


  其中一定有蹊蹺。


  “再派人去好好查查。若是找不端倪,你們也不用回來。”


  “……是。”


  地上跪著的那人領命而去。


  那貴夫人臉色卻並未見半分緩和之態。


  一旁的心腹婆子王嬤嬤道:“未必是大官人找到那個賤婢了?”


  “不可能,當年那婢子一屍兩命燒死在屋中,怎麽可能還活著,隻是那姓言的醫官得再派人去找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牙城。


  本來是打算吃飯的,但經過一家叫有鳳來儀的首飾鋪子,寧心瑤又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徐氏的那玉佩她是一定會拿回來的,但是,徐氏的生辰就是這幾天了,那玉佩拿回來估計且得費些事,所以她還是得備上別的禮物,就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吧。


  那鋪子應該還是有些名氣的,門臉很大,內裏也很寬敞,進來的都是些體麵的夫人小姐,店小二見寧心瑤身邊並無隨從,身上著的也是布衣,便也並不十分熱情,隻招呼了她幾句就又去招呼別人去了。


  寧心瑤也不生氣,人家又沒趕她走,銷售都是有提成的,銷售員衝著那些成交率可以大一些的顧客招呼實屬正常,而且沒有人跟著她,她也沒有壓力,可以更好的看一看選一選。


  這店鋪還挺大的,櫃台一節一節的還挺多,不止有金玉銀飾,還有一些娟布做的花飾,很有些設計感。


  有些客人來了後,小二直接就帶著上了二樓,寧心瑤估模著,二樓應該是精品。但她也沒想上去,畢竟樓下的那些金玉,貴的都得百十兩銀子,樓上的隻怕最少都是百兩起步,她如今身家加起來都不足百兩,何必去尋那不自在。


  她如今買得起的,便是那些有設計感的絹花頭飾,賣的不貴卻又很是雅致。


  選了兩件正打算去結帳,不想瞟眼卻看到從外麵走進一個熟悉的身影。


  五官倒還端正,隻是嘴唇尤其薄,穿著件學院風的長袍,長巾束發,雖樸實但卻很有幾分書生文人該有的儒雅氣質。


  不是李澤庭那渣男又是哪個。


  關健是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女子。


  那女子身穿淡藍色衣裙,外套一件湖藍輕紗,雖長得不是絕美,但是很會搭配,一身淡藍湖藍嫁接過度得極好,將她身段顯得很是窈窕,她身後還跟著個小丫頭。


  一看這陣仗就是個有些身份地位的大家小姐。


  原來姓李的這廝,果然一開始想娶的就不是二花,打退婚的主意是想攀這高枝呢。


  也是老天長眼叫她看到了這一幕。


  她若是叫他如了意,那才是辜負了老天爺的美意了呢。


  她往裏移了移,在一個李秀才絕對看不到她的角落捅了捅一邊同樣被小二冷落的一個普通衣著沒有啥首飾的姑娘小聲道:


  “那姑娘長得可真好看,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呀。”


  姑娘家大多數都是八卦的,特別是這種沒錢又喜歡看首飾的姑娘家更是如此,天然的仇富心理讓她們知道很多富家小姐的八卦秘辛。


  果然,那姑娘一聽這話順著她手指看過去,就接上了話茬,小嘴一撇,“這哪裏是什麽大小姐,不過是庶女罷了。”


  見寧心瑤沒開口,估計也怕自己妒忌意明顯說話太刻薄得罪了她口中那吃不到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而瞧不起的庶女,又補了句。


  “不過,雖說是庶女,但卻也是出身不凡就是了,她父親是我們牙城的教諭張大人。”


  教諭?


  嗯,一個縣城的教諭大概相當於現代市縣的教育局局長?

  若是這樣,在這牙城也算是個大官了,難怪姓李的一臉獻媚。


  寧心瑤托腮,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通亂轉,然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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