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怎麽兩個大男人進去了?
因為隻是出來散散步的緣故,顧夕惕並未著外袍,一件淡青色長袍的外頭披著素白色的大氅。陽光散在原本毫無血色的臉上,反倒添了那麽一兩分精神。
“顧夕惕?!你怎麽到這裏來了?”蘇乾乾看到顧夕惕的時候,激動地甩開了淩莫臣鉗製住她的手,小跑著到顧夕惕的跟前,笑眯眯地問道。
淩莫臣被甩開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會兒,饒有意味地看著顧夕惕和蘇乾乾兩個人。
一向恬靜內斂的女孩朝自己跑過來的時候,顧夕惕的心裏是詫異的。淺淺說她失憶了,難道這失憶之人的性格也會變不成?
“你是來找我的?”蘇乾乾見顧夕惕好半天不理她,便扯著顧夕惕的披風邊兒,仰著頭問道。
“三小姐誤會了。”
顧夕惕淡淡地回答,並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披風從蘇乾乾的手中抽了出來。
“三小姐?!這聽著多生分啊?你還是叫我乾…淺淺吧!”
蘇乾乾雖然神經有些大條,但是人卻也不傻。現在邊上還站著個淩莫臣,顯然不是和顧夕惕敘舊的時候。所以這話到了嘴邊,都被她強行收回來了。
“臣貿然來訪,打擾平南王的雅興了。”
蘇乾乾的話讓顧夕惕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並未再回應她,而是朝著一直站在遠處看戲的淩莫臣,淡淡說道。
“顧將軍嚴重了,本王今日到淺淺這裏來,其實也並沒有什麽重要的事。”
官場上的男人之間,總是喜歡你來我往的。彼此之間的關係,好像都得放在天平上衡量,你給我一分敬意,我還你一分體麵。
對於淩莫臣這個人,顧夕惕其實沒有太多的了解,如果不是蘇淺淺,他可能至今還是從別人的口中聽說“宸國第一美男子淩莫臣”吧。
“那臣先告退了。”
瞥見淩莫臣衣服上的汙漬還有手裏那疊的工工整整的衣服,顧夕惕也大約知道,淩莫臣為什麽會到這淺語軒來了。
“等等。顧將軍難道就不想知道,本王因何來這丞相府?”
顧夕惕正欲轉身,誰知淩莫臣突然開口。
“臣不知。”
“丞相昨日連夜修書,托我向父皇,為將軍證明青白。”淩莫臣說話的時候,臉上雖帶著點點笑意,但是卻絲毫看不出他的情緒。
“怎敢勞煩平南王。”顧夕惕料想自己獲罪的緣由多半和昨日裏他擔憂一樣。眼下這平南王說此番話,但又並不言明結果,顧夕惕也隻好自退一步。
“本王原本有許多話想同將軍說,奈何眼下無人替本王更衣。”
淩莫臣說話的時候,眼神在蘇乾乾和顧夕惕兩人之間遊離。
“你自己沒長手啊!?”
看他這幅樣子,蘇乾乾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大老板,吸食人血的資本家!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蘇小姐!”顧夕惕沒想到蘇淺淺會突然來這麽一句,擔心她再胡言亂語會惹怒淩莫臣,便出聲製止她。
蘇乾乾還從來沒見過顧夕惕生氣呢!特別是跟她生氣,二十多年,從未曾見過。看著眼前的顧夕惕,眉頭緊鎖,微微抿著嘴唇,顯然是生氣了,蘇乾乾竟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王爺不嫌棄的話,臣替王爺更衣。”
此言一出,蘇乾乾大驚。
這算怎麽回事啊!?一個大男人去給另一個大男人換衣服??
我的天呐!這劇情,廣電總局都不讓拍的好吧?!
“你認真的嗎?顧夕惕!”蘇乾乾站直身子,用格外認真嚴肅的表情,看著顧夕惕問道。
“王爺,如何?”
誰知道顧夕惕根本沒有理蘇乾乾,看著淩莫臣繼續問道。
蘇乾乾無語。這麽快眼裏就隻有彼此了嗎?!
“如此也好。”淩莫臣轉過身,先朝房中走去,還不忘笑著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臉色異常難看的蘇乾乾,顧夕惕則是緊隨其後,跟著淩莫臣進了房間。
“你們倆進去算怎麽回事兒啊?! ”蘇乾乾微微提著自己的衣裙,小跑跟了過去,然而她的話音卻在顧夕惕關門的瞬間被擋在了門外。
“顧夕惕!你幹什麽關門啊?!”被擋在外麵的蘇乾乾氣不打一處來,用力地敲著房門,朝裏麵的顧夕惕喊著。
這是顧夕惕第一次進女孩的閨房,進來的瞬間,鋪麵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香氣,和初秋的桂花香有些相似,卻少了幾分濃烈,讓人聞起來不至於膩味。
“不知在顧將軍心中,本王是個什麽樣的人?”
顧夕惕尚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蘇淺淺房中的布局構造,淩莫臣放下手中的衣袍,率先開口說道。
“平南王豐神俊逸,才高八鬥,臣甚敬佩。”顧夕惕說話間對著淩莫臣微微躬身。
方才在外麵的時候,淩莫臣擺明了是知道顧夕惕絕不會讓蘇乾乾進來為他更衣,之所以那樣說,不過就是詢個由頭,把顧夕惕叫進來。
宸國皇帝在位多年,年歲日常。加之多年前最寵愛的小皇子失蹤,至今未曾尋回,成了皇帝的心病,久久不能痊愈,身體也大不如前了。
除去小皇子,能夠繼承皇位的隻剩下平南王淩莫臣和富康王淩莫軒,兩個王爺都是當今皇後娘娘所出。
按說在這至尊至貴的天家,父親最應該做的便是一碗水端平,以防止兄弟之間相爭相殺的慘劇發生。可是這皇帝偏偏就不是,他對這兩個兒子的態度,截然不同。
大皇子淩莫臣雖然最先被封王,可卻是個閑散王爺,皇上以他身體弱不宜太過操勞為由,並未給他派發任何職務。
所以外界都傳這平南王淩莫臣沒有繼承皇位的命。
“將軍此話便是與本王見外了。”淩莫臣知道顧夕惕並非沒聽懂他的意思,而是有意搪塞,他唇角勾起的笑意,像是深不見底的海水,透著寒氣。
“臣無意朝野之爭。”入朝為官本來就並非顧夕惕的本意,與其現在支支吾吾讓淩莫臣以為他另有黨派,不如直接了當地說清楚。
淩莫臣墨色的眸子變得有些暗沉,稍縱即逝的怒氣被他及時的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