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蓮蓬人
“蘇公公，你們說話怎麽都遮遮掩掩的？”薛腥腥怒視著他，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蘇總管，皇上已經處理完政事了，您帶薛小姐過去吧！”一個小太監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捏著嗓子說道。
“好，知道了。那……薛小姐咱們走吧，見了皇上之後，您就都知道了。”說罷，他衝著薛腥腥邪魅一笑。
薛腥腥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又加重了一分。
皇上平日裏並不住在後宮，為了方便早朝和處理政事，特意在正殿旁建了一個供皇上休息的偏殿。大部分時間，皇上就在那裏辦公和休息。有時情難自禁，也會留個妃子來陪他。
薛腥腥一邊走一邊思量，這皇上心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啊！
“薛小姐，一會兒見了皇上您要先行個禮，不要說皇上不愛聽的話，您就由著皇上的性子來！”蘇公公喋喋不休的叮囑著，沒了剛才那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好了，您就放心吧！我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薛腥腥嘴上是這樣說，心裏恨不得把皇上他們家的祖墳都刨出來。
蘇公公將薛腥腥帶到一間偏殿的門口，門外站著兩排帶刀的侍衛，紫檀木門旁有兩個拿穗子的太監把守著。
薛腥腥剛走到門前，便聽到偏殿裏麵傳出了一聲渾厚的男聲：“讓她進來！”
話音剛落，那兩個太監便將兩扇沉重的門打開了一條縫兒。薛腥腥朝裏麵張望了一下，發現裏麵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有點。
薛腥腥想努力看清皇上在哪裏，卻發現有人在後背推了自己一下。不用想，肯定是蘇公公那個老狐狸！
薛腥腥一個踉蹌跌了進去，屋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楚。
“皇上？小皇上？你在哪裏啊！”薛腥腥一邊招魂兒似的叫喊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
“你能不能吱一聲，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對，不過那也是因為你惹我在先啊！”
說完，薛腥腥站在原地，仔細聆聽屋裏的動靜，卻還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可就走了啊！”
還是沒聲音！就好像剛才說話的人憑空消失了一樣。
“當啷”一聲，好像是有東西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薛腥腥順著聲音扭頭去看，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張巨醜無比的臉。
薛腥腥被嚇了一跳，出於本能自衛，揮動手臂，朝著那張臉上便是一拳。
“啊！”一聲熟悉的慘叫傳進薛腥腥的耳朵裏。
薛腥腥停下進攻，憑借門縫透出的光亮，細細打量著那人的身形，越看越覺得像皇上。
不過，那張臉卻和那日她見到的翩翩少年完全不一樣。
“不認識朕了嗎？朕是皇上啊！”那人陰森森的說道，隨後將自己手中的蠟燭點亮。
這下子，那張瘮人的臉就清晰的出現在了薛腥腥的眼前。
“蓮蓬人！”薛腥腥雙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發出驚呼。
這是一種罕見的皮膚病，薛腥腥也隻在上古醫書中見到過。這種病是從生下來就有的，幾乎沒有治好的可能。
蓮蓬人全身的皮膚都是不完整的，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芝麻大小的黑洞，就像是蓮蓬那樣。此時皇上的臉就是如此，除了一雙眼睛完好無損，其他地方都布滿了孔洞。
那隻拿著蠟燭的手也是，在蠟燭昏黃亮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恐怖瘮人。
薛腥腥雖然見過無數惡心的發病症狀，但是見此場景，她也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皇上步步緊逼，薛腥腥連連後退。
“你很怕我嗎？為什麽不敢靠近朕。”
“不是，我隻是還不能馬上接受你這個樣子。”
聽到這話，皇上停了下來，喃喃自語道：“是啊，朕自己都不願意看見這張惡心的臉。”
說完，皇上便將燭台放到薛腥腥麵前，示意她拿著。隨後又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個錦袋，裏麵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些什麽，但是看起來皇上很珍惜這些東西。
隻見皇上從袋子裏拿出一張細膩的、鵝黃色的麵皮，就像是用來卷鴨肉的那種，但是比那個還要薄一些。
薛腥腥已經想到那是什麽了——一張人皮！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錦袋裏剩下的應該就是其餘部位的皮膚了。
果不其然，隻見皇上小心翼翼地將那張人皮展開、鋪平，慢慢的與自己那張千瘡百孔的臉部契合。隨後他又將臉上的一些氣泡撫平，一係列步驟完成之後，又變成了那個風度翩翩的皇帝。
“殺了不少人才能做這麽一副上好的皮膚吧？”薛腥腥舉著燭台，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啊？”皇上明顯沒有料到薛腥腥會問這個問題，微微一愣，臉上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沒想到江聞教出來的土地還會在乎人命？”
“你什麽意思？”雖然她平常也會調侃江聞，但是聽到別人這麽詆毀他，內心很是不舒服。
“字麵的意思，不要多想。”皇上又向前走了兩步，想離薛腥腥近一些。
“你叫我過來，不會僅僅是為了讓我看你這副樣子吧？”薛腥腥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手已經握住了背後的短刀，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不是，這隻是飯錢的甜點，正餐還沒開始呢！”說著，皇上伸出那兩隻密密麻麻充滿黑洞的手臂，一躍而起，撲向薛腥腥。
薛腥腥料到他做不出什麽好事兒來，抽出短刀，一下子將皇上腰間的衣扣割掉。這下子，皇上的整個胸膛都露了出來。
整個上半身就像是一個篩糠，再加上皇上那魚鱗般的皮膚。隻看了一眼，薛腥腥便再也不忍直視。
這哪裏算得上是一個人啊！從恐怖的外在到陰暗的內心，完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你再向前走一步，割的可就不是你的衣服了！”薛腥腥晃了晃手中的刀，想要以此嚇唬住他。
“薛腥腥，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厲害，腦子靈光、武藝高強，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人。”說罷，皇上陰森森的笑了起來，“不過，你今天可能要輸了！”
薛腥腥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兒，隻覺得頭部被重重一擊，隨後便暈了過去。
隻見薛腥腥倒下的地方，蘇公公拿著一個鐵棍子，麵無表情的擦拭那凶器上麵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