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番外完
蕭文俊束手而立,淡漠看向眼前一片紫荊花海,神色平靜。
自大齊換了皇帝之後,中原七國縱然暗潮洶湧,但都維持著表麵上的祥和升平,趙國趙無極仍然沒有放棄追攆大齊的野心,在他的治理下趙國國力的確強了許多,可氣的是如何追就是追不上,楚國國力依舊是七國最弱,值得一提的是楚國接納莽原,相較於楚國國君,莽原狼主軒轅琅就很勵誌,淨天到皇宮裏去找楚帝商量如何將楚國名次往上抬一抬的問題。
也有小道消息說軒轅琅是瞧上楚帝的親妹妹,所以才會借口以談論國事為由去騷擾人家小姑娘,衛國衛子顯是位英明的國君,背後有衛子默支撐大局,至少在他們這一輩,衛國不會出現內亂。
南越新帝登基之後重商,與各國都有貿易往來,十八年後的南越綜合國力已經從第六躍至第四,許多人都知道這與國師跟四海商盟盟主不菲的交情有關,畢竟南越靠著四海商盟已經把生意做到海外。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國師與四海商盟盟主的關係,不可以用不菲來形容。
有風起,腰間兩塊滄水玉丁零作響,聲音清脆,滌蕩人心。
“他應該不願意看到容子星嫁給蘇狐。”
夜影拱手,“屬下聽說是鳳天歌將人封了穴推到高堂位置,硬生生受了自己女婿一拜。”
“我若在……”
遠處紫荊花海裏突然冒出一個小腦袋,夜影也注意到,正要上前卻被蕭文俊攔下來。
那小腦袋在大片紫荊花海裏起伏,越來越近。
“夜影,東西準備好了嗎?”
“回國師,準備好了。”夜影配合自家主子,恭敬開口。
蕭文俊輕籲口氣,墨發在風中輕揚,“那就明日啟程罷。”
“是!”
“對了,這件事先瞞著祁兒,等我走了再告訴他,否則以他的性子定要纏著我不放。”蕭文俊囑咐道。
“國師放心,屬下明日會帶小主人到石室練功,等您離開再放他出來。”
蕭文俊微微頷首,“你退罷,我還想再看一會兒。”
夜影拱手,轉身離開。
紫荊花海裏,那個小腦袋又再移動,慢慢朝遠處隱去。
終於沒有人打擾,蕭文俊緩緩閉上眼睛,腦海裏不知多少次浮現出很久很久以前的畫卷,久到他還是大齊質子的時候,久到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每一幅畫卷裏都有同一個人的身影,那個人的麵容,從兒時天真稚氣,到少年意氣風發,又到……
再後來的樣子,他沒見過了。
蕭文俊靜默站在那裏,黑色大氅在風中輕擺,如同蕩起細碎的浪花,將那挺拔偉岸的身形托舉起來,宛如神將,難以形容的清冷跟寂寥。
翌日,南越皇宮東南門停著一輛馬車。
蕭文俊穿著一身黑色鬥篷出現時夜影早已候在那裏。
“國師,這一行您何時才能回來?”夜影上前一步把登車凳擺到車前。
蕭文俊腳踩登車凳,彎身走進車廂坐穩,眉目溫潤,“一年半載,亦或更長。”
夜影掀起車簾的手沒有落下來,他有不舍,“屬下想同行。”
蕭文俊聞聲看向夜影,暗衛排行榜第一的人物,留在自己身邊可惜了。
“自我離去,你便自由。”
蕭文俊淺淡抿唇,朝夜影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保重。”
夜影終是撂下車簾,垂首後退一步,拱手相送。
馬蹄聲起,夜影緩緩抬頭,目盡之處馬車已經消失無蹤。
“保重。”
夜影跟了蕭文俊整三年,這三年他親眼看到蕭文俊在受噬骨之痛時眉頭都不曾皺一下,銀龜反噬之痛肉眼可見,每次反噬,膝蓋自內向外仿佛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咬,留在膝蓋上的傷口如蜂窩,每一處都滲出鮮血,換作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他,早就死去活來。
然而這一切在蕭文俊眼裏似乎不算什麽,他是真的不在意,有時候唇角還會微微勾起。
夜影知道這是因為那個人。
蕭文俊很少會提起那個人,起初提起,會稱他為‘容兄’,後來會稱他是‘盟主’,再後來,就隻有一個‘他’字。
世間情愛多半苦,誰以白頭換白首,誰以深情換流年,是誰手執滄水玉,獨守孤寂盼月圓……
車輪滾滾,轉眼已經離開南越皇城。
馬車行至城外十裏亭忽然停一下,複又啟。
車廂裏,一直闔目的蕭文俊緩緩睜開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又緩緩閉闔。
時間一點點流逝,終於有人堅持不住了。
車簾微動,一個小腦袋從外麵探進來,“師傅,是我喲!”
稚嫩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兀突響起,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朝著蕭文俊揚起天真爛漫(不懷好意)的笑臉。
那男孩兒長的可真好看!
天生的白,一雙眉毛比劍眉溫和,又不似柳眉帶著一股脂粉氣,鼻梁高挺,唇薄厚適中,唇角勾起來的時候弧度絕對完美。
男孩兒長的最好看的地方是他的眼睛,是杏眼,清澈明亮,不染纖塵。
就是這雙眼睛讓蕭文俊第一眼看到就選中了他。
與腦海裏的他,太像了。
“為師不是叫你在石室裏閉關,怎麽出來了?”蕭文俊又一次睜開眼睛,佯裝嗔怒道。
厚重車簾被男孩兒掀起來固定住,男孩兒呶呶嘴,扭頭揚起鞭子,“當然是破境出關啦!”
蕭文俊有時候會想,他到底撿了一個什麽樣的妖怪。
想當年他尚且需要一年才能破境的功法,眼前這小家夥隻用了半個月。
要知道,如他那般的速度足能稱得上天才。
“你知道為師去哪裏,就敢跟來?”蕭文俊聲音依舊很冷,可裏麵聽不出責怪。
他舍不得。
“師傅去哪裏,祁兒就去哪裏!天涯海角,上天入地祁兒都跟著師傅!一時一刻都不分開!”男孩兒甩著手裏長鞭,意氣風發道。
沒有車簾遮擋,蕭文俊目光落向官道兩側風景,不再說話。
十八年光陰荏苒,歲月如梭。
太多往事成灰,唯獨有關他的一切還帶著顏色。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當年自北冥澈稱帝之後容祁與鳳天歌去了海外七島,那時四海商盟送來深海血蚌的血珠粉已經無法抑製銀龜給自己帶來的反噬,他隻能閉關修習一種叫‘禦魂經’的內功心法才能徹底消除反噬。
等他出來的時候,容祁與鳳天歌已經回到大齊。
雖然他不知道容祁跟鳳天歌在海外七島經曆了什麽,可容子星生而帶毒足以證明那必定是險象環生的遭遇
如今他用十八年時間完成外祖母的心願,令南越國民從心裏接受商戶,再無偏見跟歧視,他真真正正做到了。
剩下的時間屬於他自己,他想……
他想帶著眼前這個男孩兒四處走走,“祁兒,為師這一走可能不會再回來,你確定還要與為師一起?”
“當然!”男孩朝氣蓬勃揚起手裏長鞭,在半空打了個哨響。
駿馬聽到鞭哨聲跑的越發歡快,馬蹄踢踏,聲音格外清脆。
“可是為師老了,未必能護著你一輩子。”
“那就由祁兒護著師傅一輩子!”男孩突然扭回頭朝蕭文俊揚起眉毛,“師傅記住,是一輩子喲!”
看著男孩兒臉上的笑容,蕭文俊長長籲出一口氣,臉上浮現一抹笑容,“為師記住了。”
“師傅!我們現在去哪兒?”
“莽原。”
“莽原是什麽地方?”
“是通往海外七島的出發地。”
他想走一走,他走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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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蕭祁,是師傅從鬼坡林撿來的棄嬰,鬼坡林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詭異,聽說那裏邪門兒的很,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更不知道那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師傅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或許是我與師傅天定的緣分吧!嘻嘻!
師傅長的可好看呢,笑起來的樣子就像冬日裏的暖陽,哪怕冷也叫人貪戀的不要不要的,我就特別喜歡看師傅笑,確切說我就喜歡看師傅,不管他笑不笑。
師傅無聊的時候會教我武功,但不要求我學會,那怎麽能行!
我一定要學的特別特別好,這樣才能在長大以後保護師傅,誰要敢欺負我的師傅,哪怕是動一動他手指,我就跟誰拚命,殺全家的那種拚命!
師傅的名字叫無心,可我知道那一定不是師傅的真名,雖然我並不知道師傅的真名是什麽,可能姓蕭,因為師傅給我起的名字叫蕭祁。
記得有一次,我問師傅為什麽會是‘祁’字,師傅想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回答我,可我從師傅的眼睛裏看到答案了,師傅的眼睛裏藏著一個人,或許那個人的名字裏就有一個‘祁’。
我是不在乎這個‘祁’字的,隻要師傅叫我‘祁兒’的時候能開心,那我就歡喜。
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
我不喜歡師傅叫我‘祁兒’了,一點兒也不喜歡,因為我不想師傅在叫我‘祁兒’的時候想到那個人。
我想師傅叫我‘祁兒’的時候想到的人,隻有我……
鳳唳江山是我自寫小說以來,最最舍不得完結的書,哪怕是番外,如果不是我龜速,我想我還會寫很多很多人的番外,寫很久很久也不想停下來,可是總有盡頭,總有遺憾,那就止步到這裏,小雲給每一位看到這裏的小夥伴鞠躬,感謝一路相伴!可能是最後寫到蕭總,竟然無比傷感,來,我們一起笑一個!為自己,為未來!加油!加油!加油!再加一句,小夥伴個可以加我粉絲群,江山後續要再寫個誰會在粉絲群裏發244239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