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複仇使者（二）
“是真的嘛！還有什麽，快問快問！”她催促。
我歎了口氣，說：“隻要他別比爸爸年紀還大，相信爸爸是不會反對的。”
“不會啦。他沒有爸爸年紀大。”她很肯定地說。
“唔，那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說，“好啦，隻要他對你好，又不做違法的事，別的一切都不重要。我祝福你們。”
“謝謝！”她兩隻手捏住我的臉蛋，快樂得不得了，“謝謝你，淺憶！不過話說回來，這麽帥氣又多金的男人，你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含笑不語。
她突然拍手說道：“哦，我知道，你喜歡王家榮那種男生是不是？”
我急忙嗬止她：“哪有！”
“看，臉都紅了！”黎維安得意地說道，“王家榮也很好啊，雖然沒有他那麽有錢……不過，你有錢嘛！”
“你還笑我！”我抓了枕頭扔向她，同她笑作一團。
看著如此幸福的黎維安，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康妮，這個和我從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她和斯蒂文，現在應該也一樣幸福吧。
從這晚起，黎維安開始頻繁地向我講述關於她那個神秘男友的事來，不是今天那個男人給她買了什麽高檔服裝，就是再過幾天他要帶她去哪家上檔次的餐廳吃飯。聽得出來，那個男人很在乎她，也很寵愛她，就像當年齊致遠對我一樣百依百順。
我心中泛起陣陣酸楚，卻不得不強裝笑顏，認真地聽她秀著她的恩愛故事。
直到有一天，黎維安突然說，要帶我去見這個男人。
我很是惶恐：“幹嘛要我去見他？”
“哎呀，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當然要由你第一個來幫我把關囉。如果你這關都通不過，我想我真得好好考慮一下，還有沒有可能把他介紹給爸爸媽媽他們。”黎維安的理由總是那麽充分。
“嗬，”我輕笑，“你這麽說，我真是受寵若驚。我哪有這麽重要！”
“來嘛！就當幫我一次忙，我欠你這次人情，以後你想我怎麽還你都行。這總行了吧？”她又開始衝我發嗲。
我很害怕她發嗲，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這天，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我信步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一家法國餐廳。為了不喧賓奪主，我特意隻穿了T恤和牛仔褲，相當的隨意。當初康妮教過我的那些法文早已盡數還給了她，除了簡單的一點“你好”，“謝謝”，我已經再也想不起什麽法語單詞了。
並不是正餐時間，餐廳裏隻零零星星坐了幾坐客人。黎維安和她的神秘男友一個都沒出現。
我找了靠窗的一張桌子坐下，撥通了黎維安的手機：“喂，你搞什麽鬼呀？約了人家到時間又不出現，耍我呢？”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耽誤了。你先隨便叫點什麽喝的，等等我吧。誒，他還沒來麽？”黎維安的聲音很輕，好像在躲著什麽人。
“哪個他呀？”我故意打趣。
她說：“你又明知故問了。”
我笑：“我不知道呢。我又不認識他。”
她也笑：“放心吧，他會找到你的。”
“是嗎？那看他是不是有這個本事認出我了。”我覺得這事兒有點玄。
“當然認得出，你是我妹妹嘛！”她倒信心滿滿。
同她聊了一陣，侍應生給我端來了一杯白水。我用法語結結巴巴地問：“我沒有點東西呀？”
侍應生用流利的英文回答我：“有位先生替你叫的。”
真是無語！明明會說英文的嘛，之前幹嘛非要說法語！
“先生？”我茫然望向他，他卻隻是微微一笑，掉頭就走。
“是我幫你叫的。”
乍聽到這把聲音，我的心倏地縮成一團，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齊致遠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我麵前，依然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這一次，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裝，棗紅色暗花領帶工整地係在胸前，打結住還刻意窩出一個小坑來。
他的西裝裁剪依舊合身，黑長褲裹著修長的雙腿，使他的身材更顯得充滿男性魁力。雖然他個頭不算高，但由於身形比例恰到好處，讓他看起來依然魅力十足。他一隻手不自覺地整理著領帶，一雙星眸含笑凝視著我，這一刹那，猶如電光火石般，讓人有種穿越時空，回到從前的異樣感覺，就好像當年在舊金山聯合廣場的法國餐廳裏，隻不過他換了一身行頭而已。
我還記得他曾帶著調侃的語氣告訴過我，這個領帶上的小坑還有個別致的名字，叫“男人的酒窩”。當時我還上前故意戳了戳他臉上的酒窩，打趣地問，那要是沒有酒窩的男人，是不是就不能這麽係領帶了？
他隻是快活地笑。
不過是幾年前的事，現在想來，竟已恍若隔世。
我定了定神。
“你……這麽巧啊……”我不自然地笑笑，淚水卻在瞬間模糊了眼睛。
“一點也不巧。”他在我對麵優雅地坐下，“你要等的人就是我。”
“……什麽？”我足足愣了三秒鍾才反應過來，“你就是黎維安的男朋友？”
他含著笑，略一點頭，隨即又反問我：“有什麽問題嗎？”
“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在向我證明，你的確沒有結婚？”我冷冷審視著他，希望他能給我一個真心的回答。
“你說呢？”他卻故伎重施，拿問題問還給我。
“如果你是認真的，我自然是祝福你們的。如果你隻是想玩玩，拜托你走遠點，不要傷害我的家人！”我向他發出了低沉的警告。
他隻是抿著嘴微微笑，目不轉睛地望著我，一言不發。
我被他看得發毛，忍不住喝斥道：“為什麽不回答我？”
他卻答得文不對題：“小艾，這麽久沒見，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說話嗎。”
“好。”我深提一口氣，凜然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知道的。”他不慌不忙地說，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臉上掛著含蓄的笑意。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麽？”我急了。
“跟我回去。”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答得幹脆利落，斬釘截鐵。
“不！”我答得也很堅決。
他輕輕哼了一聲，又沒了下文。這樣的沉默隻會令人更加不安。
“你這麽做有意思嗎？”我終是沉不住氣，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嘴角微微彎起，然而笑意還沒到達眼底，已然收斂。隻聽到他幽幽地說：“黎偉明帶走了我最心愛的人，我也要叫他嚐嚐最心愛的人被別人帶走是什麽滋味。”
我的淚差點就要掉下來。
但我的頭腦畢竟還留著一線清明。無論如何，黎維安是無辜的。她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傷害。
我凶巴巴地威脅他：“一會兒黎維安來了，我會告訴她你究竟是什麽人，究竟想做什麽！你是不會得逞的！”
“嗬！”他很是輕蔑地笑道，“不用你費心，我究竟是什麽人，她早就知道了。至於我究竟想做什麽，嗬，你說，她是會信我，還是會信你？”
“你……”我正要發作，他卻抬眼望向大門方向，很快站起身來，向著我身後來的人迎了上去。
“安安！”他喚得好親熱，仿佛已然和她如膠似漆，寸步難移。
我隻好跟著站起來。
黎維安一雙笑眼彎彎，陶醉地挽著齊致遠的胳膊，一點也不忌諱此時此刻，還有個我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