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解鈴還需係鈴人（六）

  我支支吾吾說道：“嗯，就是自大一點的那個……” 她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說：“算他還有點口德。” 我已是無言以對。 她微笑著望向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你不會因為聽了子健的幾句廢話又開始懷疑齊致遠收養你的動機了吧？” 我深深吸了口氣，說：“當初他為了救我，連自己的命都不顧……我怎麽會認為他是為了錢才對我好的呢……如果我相信這個理由，九歲那年我就不會跟他走而離開外婆了。” “那你是怪他沒有告訴你？”卓依寧試探地問。 我猶疑著點了點頭，眼睛直視著我的腳尖：“我什麽事都跟他說，他卻什麽事都瞞著我……還說什麽相互信任……” 卓依寧釋然笑了：“看來還是齊致遠最了解你。他就說，你不會因為錢的事生他的氣，而是會怪他沒及時告訴你。” “是嗎……”我勉強笑了笑，眼睛已有些發漲了。 見我將信將疑，卓依寧很認真地理了理頭發，這才娓娓道來：“知道嗎，男人有的時候，有些事是不會全說出來的。特別是棘手的事。他寧願自己一個人扛下來，也不想他在乎的人為他擔心。” “我明白。”我吸了吸鼻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黯然道，“我隻是想知道，他為什麽不讓我知道我外婆已經去世的事。” “這件事說起來話就長了……”卓依寧端著茶杯，陷入了回憶之中，“那一陣他經曆了很多挫折，還有一些無法回避的糾纏……弄得他自顧不暇，焦頭爛額……” “哪一陣？”我忍不住追問。 卓依寧頓了頓，說：“就是兩年前。” 我心中一緊。那個時候，不正是他同我話越來越少，越來越疏離的時候嗎！ “哪……究竟是什麽挫折，什麽糾纏呢？” “嗯，怎麽說呢，那個時候，農場經營剛剛走上正軌，艾萱姐妹倆卻從中作梗，她們指使國內一家進出口公司進口了農場大量的果蔬，貨到上海口岸，他們卻借口檢驗檢疫不合格而拒絕付款。當時合同上的付款方式簽的是信用證結算，按道理說，隻要單證相符，銀行就得先付貨款。可是她們真是神通廣大，居然能讓銀行頂著壓力提了兩個根本不成立的不符點，拒不付款。要知道，果蔬是不能存放太久的，即便是放在冷櫃裏，也不能支持太久，所以貨是空運過去的，而空運提單又不是貨權憑證，我們無法追回貨權。結果就是他們收了貨，卻賴著不付錢……這筆損失足以將他的心血付之東流啊。” “那後來呢？”我生平最憎惡這些存心不良的人，不覺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