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解鈴還需係鈴人（四）

  他嗬笑，大手在我頭頂上使勁摩挲：“傻瓜，人家要來看我們的實力的嘛。之前客戶都在這裏呢，現在依寧帶他們去農場參觀了。我在這邊隨時和他們溝通。” “哦……”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在這種專業問題上，我才懶得多了解。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我，雙眸似乎都在放光：“知道嗎小艾，我今天就有種預感，覺得你一定會來這裏的。嗬，你看，是我有先知先覺，還是我們之間有心靈感應？” 我卻給他當頭潑了盆冷水：“那你有沒有感應到，今天，我會遇到子健？” 他的麵色驟然一變，目光倏地凝固在我的臉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麽不說話？”我歪著腦袋回望他，特意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調侃他，“是你早就知道他也在這所學校，所以一點都不覺得驚訝？還是，這就是你一直以來不想讓我住校的原因？” 他麵上的笑容在一點一點地收斂，眼神也跟著黯淡下來，薄唇微微張開，還沒開口，又是一聲歎息。 “你以為我真的是神仙，能未卜先知嗎……” 我不語。 他的雙眸不停地爍動，遊移，從我的左眼移到右眼，又從右眼移到左眼，速度快得驚人。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他抬手捧住了我的臉。 他看起來並不慌亂，卻很是擔心，那雙眼裏透著淡淡的憂鬱，好像又令他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往事。這樣的反應讓我困惑，並產生錯覺，覺得我根本不該跟他提起這件事。我飛快地舔了舔嘴唇，正要出聲，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收起迷離之態，轉眼間又恢複成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樣，上前接起電話：“喂，好，我知道了。資料我已經讓SOPHIA準備好了，你們回來就可以談合同細節……” 我知趣地從桌上跳了下來，頭也不回地說：“你這麽忙，我們改天再談吧。” “小艾！”他大聲喊住我，對著電話那頭快速說道，“是小艾來了。嗯，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他扣了電話追上來，一隻手按在大門上，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沒事。”我強忍住淚水，還衝他擠出笑容來，“真的，我沒事。我原本隻是想從你這裏知道更多一點信息，關於，關於我外婆的。但現在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我先回去了。等你空閑下來再說吧。”我以為我能裝得很灑脫，可淚珠卻還是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他將我重新擁進了懷裏，一隻手牢牢托著我的頸項，另一隻手在我臉上撫過，滿眼陰鬱。他垂下眼瞼，沉沉歎了口氣，這才重新望住我，一字一句地說：“小艾，其實你心裏很清楚，不論今天的會有多重要，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隻是你一胡思亂想起來，就不管不顧了。” 我忍不住破涕而笑，淚水卻更加洶湧。 “傻瓜！”我的笑容化解了他的愁緒，他無限憐愛地拭去我的淚，柔聲說道，“去樓下找CINDY吧，她會帶你去你的房間。我答應你，等我處理完這裏的事，就來和你好好談，無論你想知道什麽。好嗎？” 我聽話地點點頭。 他滿意地笑了，大手習慣性地在我頭頂上一頓亂揉：“這才是我的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