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我寂寞（一）

  似乎就是打這次起，我和齊致遠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微妙的轉變。 他變得更加忙碌起來。每天見到他時，他幾乎總是在打電話。天知道為什麽有那麽多的電話找他，座機講完，手機又響，就好像全世界的事都需要經過他才能處理一樣。 我們之間的交流逐漸減少，有的時候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便決定了一個“是”或者“否”的回答。 出差慢慢成為了他工作的常項，我們開始聚少離多。每次他回來，我已睡著；我起來，他又早已離開；就算碰巧見了麵，他也是行色匆匆，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話： “起來了？” “吃飯吧。” “該睡了。” “我走了。” 這種疏離帶來的陌生感，比直截了當地說出“分手”還要可怕，它消磨了我的偏執，消磨了我的感覺，更將我和他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默契消磨殆盡。 我剛給他泡上茶，他卻說要喝咖啡；他給我買了條新裙子，我卻希望能有一輛新自行車。 我們的生活變得亂了套，無論我怎樣努力，都跟不上他的節奏，而他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重視我了，我說過的話，哪怕是再三叮囑過他的話，他都會忘得一幹二淨，到頭來，除了一個疲倦的歎息做為解釋，什麽都沒有。 那一年惟一能讓我記住的一抹亮色，是他在聖誕節那天送給了我一張銀行卡。他說，那是我的“工資卡”。作為DOUBLEA農場的所有人之一，我現在已經可以享受到每月三千元的待遇了。三千元是多還是少，我一點概念也沒有。我隻是知道，這相當於把我每個月的零花錢一下子翻了十倍。我簡直受寵若驚。 可還沒等我向他表達出我的謝意，他已轉身躲進書房裏，又是一個通宵達旦。 對於這樣的轉變，我很無奈。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他也不給我一個轉變的理由。 我不能忍受這樣的轉變。是否我也跟著有所轉變，才可以緩解我同他之間越來越疏離的關係？ 我試著去關懷他，但卻失敗了。 那天是個星期日，我特意比平時早起了兩個小時。收拾完畢拉開房門……他的房門是關著的。這意味著，他回來了！我終於為自己製造了一個和他多待一會兒的機會。 貼近門板聽聽，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也許正睡得香。我不敢打擾他，徑自向著樓下走去，想做好早餐，等他起來，就可以吃到現成的了。 大堂裏，他的行李箱開著，衣物四處散落，都沒來得及收拾。他以前從來不這會這樣，看來昨夜他回來的時候，一定是疲憊之極。 我將那些穿過的衣裳一一拾起放入洗衣機，無意中瞟到旁邊的衣筐裏還扔著一件衣服。撿起來一瞧，卻是他的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