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婚禮變奏曲（三）

  “我……我在等人……”我實在找不出什麽拒絕的理由，吞吞吐吐地嘀咕著，“我怕他不知道我去哪兒了……” “在等齊致遠嗎？”子健撇了撇嘴，突然湊近我的耳朵輕聲說，“是他叫我來接你的。” “真的？”我驚訝極了。 子健晃了晃手中的“龐然大物”，說：“不信你可以問他。” 望著磚頭一般大小的行動電話，我咽了咽口水。倒不是不會用，隻是倘若我真的撥通了齊致遠的電話，而他卻否認了此事，我又該如何回應子健呢？ 齊致遠常說，做人做事，都要留有餘地。所以我們去了美國後，他還是給了外公外婆一個聯係方式，盡管那不過是個他在郵局租的信箱號，但也算能和他們保持聯絡。既然這樣，那我就還是給子健留個回旋的餘地吧。 我遲疑半晌，終是站了起來。 子健露出一絲微笑，擁著我向著外公外婆那邊走了過去。他的手搭在我的肩頭，卻不能給我帶來半點安慰，感覺他這樣的親昵，完全是刻意營造出來的，一點都不真誠。我有些抗拒地扭了扭肩，子健卻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他的手就像口香糖一樣粘在我的肩上，怎麽扭都扭不掉。 不等我甩開他，我們已然來到了外婆麵前。我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怯怯地向著這些親人們打招呼。他們對我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表情頗為勉強。 外婆招手示意我坐到她的身邊。 剛坐下，她便劈頭蓋臉地喝斥道：“你現在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吧？” “他？” 我偷偷瞟了外公一眼。這位老人窘得滿臉通紅，垂頭喪氣，一句話也不敢說。 怎麽說齊致遠也是外公的親生兒子，這麽說他，也太不給外公麵子了吧……我暗自思忖著，淡淡地說：“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外婆剛要發飆，卻礙於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那口惡氣又強行咽了回去，壓低聲音喝斥我道，“那你還不離開他？” 我努力保持著友好，輕聲反問：“我為什麽要離開他？” “他是個藝人！”外婆直著脖子低吼，直漲得條條青筋爆出，已是忿然作色。 我縮著脖子輕聲嘟囔道：“這並不代表我就應該離開他啊。” 子健插話道：“你還不明白嗎。一日踏入娛樂圈，終生都擺脫不了這個圈子的影響。” 我提醒道：“可他退出歌壇很多年了。” “就算是過氣的明星，還是明星。”子健很是不屑地冷哼一聲，“再濫的偶像，都有幾個腦殘忠粉。現在他的身份暴露了，你要是還不趕緊抽身離開，下一個遭殃的就是你。” “是啊，淺憶，你可不知道那些狗仔隊有多囂張。當初齊致遠正當紅的時候，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人挖出來了。我們可被他連累得夠嗆，出門都恨不得喬裝打扮一番，生怕被人認出，又在報紙上一通亂寫！”大姨媽神情嚴肅，好像又回到了她說的那個恐怖時期。 小姨媽也不甘落後，跟著幫腔：“沒錯！那些狗仔實在神通廣大，就連他是私生子這條都被人挖出來……” 外公很是尷尬地輕咳了兩聲。小姨媽卻裝聽不到，還要繼續爆隱私，所幸被大姨媽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