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學校,康妮一直愣愣的,靈魂好象神遊到異度空間,隻剩下這具軀殼應付老師的授課。
我問她什麽事,她卻支支吾吾不肯說。
“還去我家看湖嗎?”我打趣地問。
“去,怎麽不去。”她高傲地昂了昂頭,還有,胸。
我一下子語塞了。但話已出口,猶如覆水難收。叫我涎著臉耍賴說“我是說著玩的”,這事我可做不來。
一進門,就看到齊致遠在打電話。他向我們招了招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我很知趣地拉了康妮往樓上走。他講電話的時候是不喜歡有別人在場的,除了我。
但康妮卻不走,不但不走,還大方地在沙發坐下來,坐在了齊致遠的對麵。齊致遠很是寬容地笑了笑,似乎並未介意。
他剛放下電話,康妮突然問:“齊先生,你在找法文家教啊?”
“是啊。”齊致遠微微一笑,“小艾的法文太糟糕,雖然不指望她將來去法國發展,但現在總得把普蘭特小姐那邊應付過去不是。”
我擰了擰身子,不滿地道:“哪有那麽糟糕!”
齊致遠隻是笑。
“哦……”康妮指著我的鼻子壞壞地笑,“之前你說齊先生心情不好,原來是因為這個呀。”
“是嗎?”齊致遠挑了挑眉,很是不解地看著我。
我漲紅了臉,唰地站起身來一個勁地扯她走:“走啦,去看湖啦!”
“等等嘛,我話還沒說完呢。”康妮掙脫我的手,對齊致遠說,“齊先生,這個簡單!你不如請我吧!”她一向大大咧咧,有事說事。她突然咋呼這麽一下,我一點也不驚奇。
“請你?”齊致遠的聲調略略一揚,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沒錯!我法文不錯的呢。哪,你看,我又會法語,又會中文,這樣教起來也方便嘛。小艾你說是不是?”康妮邊說,邊衝我擠眼睛。
“嗯……是啊是啊。”我知道她是想多找機會同齊致遠多見麵,心裏疙疙瘩瘩的,卻又不懂如何拒絕,隻好含糊應付了事。
“小艾都同意了!齊先生!你就請我吧!我比外麵的家教便宜得多呢!而且保證質量!”康妮拍著胸脯打包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秀她的“長處”。
齊致遠看了我一眼,顯然是想從我的眼神裏獲取某些他所需要的信息,以判斷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我麵無表情,以一名旁觀者的姿態退隱一旁。
他輕輕歎了口氣,問:“那麽你的報價是多少?”
“現在家教的行情是一小時二十刀,我給你打個八折,怎麽樣?”康妮眯著眼飛快地算著。
“成交。”齊致遠似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太好啦!”康妮歡喜得直拍巴掌,那點少女的矜持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你最近很缺錢嗎?”上了樓,我沒好氣地問。
齊致遠這麽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讓我很不爽。雖然我不知道現在做家教一小時能賺多少錢,但有一點我很清楚,康妮這小妮子從來不做吃虧的事,這次她算不算“財色兼收”?
“知道嗎,明年暑假學校會組織夏令營,要報名的話得交五百刀。我媽媽一定不會出這筆錢的。所以我得自己想辦法掙。我可不像你,需要錢的時候齊先生會毫不猶豫地掏錢包……我還有兩個弟弟,我媽要把錢留著給他們呢。”一提到她的弟弟們,康妮就忍不住地要抱怨一番。
“那你現在如願以償了。”我淡淡地說,對夏令營的事表示毫無興趣。
“喂,你不報名的嗎?”康妮按住我的肩。
“我並不象你說的那樣,需要錢的時候齊先生就會自動掏錢包。”我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還有零花錢,我卻一分錢都沒有。”
“為什麽?齊先生看起來不象這麽小氣的人呀?”康妮有些不解。
我當然不能告訴她,齊致遠之所以沒有給過我錢,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問他要過錢。可一旦我說出這個緣由,我幾乎可以預見到康妮會用著一種難以致信的眼神瞪著我,驚訝地問:啊,那你的那些私人用品,都是他跟你買?
事實的確如此。
而我又萬萬忍受不了她這種視我為外星客的眼神。
於是我隻好故弄玄虛地笑道:“中國有句老話,叫人不可貌相。”
“人不可貌相?這什麽意思?”康妮的中文水平畢竟有限,頓時成了摸不著頭腦的丈二和尚。
“回去問你媽媽吧。”我淡淡地扔下這句話,低頭看我的書,再也不肯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