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帶我去遠方（四）

  門外一片沉寂。 當我費勁地拖著行李箱出來時，我看到齊致遠臉上泛起了一絲勝利的微笑，而其他的人，臉都綠了。 齊致遠快步迎上來，接過了我的行李箱。 子健在我身旁顫聲問：“淺憶，你真的要走嗎？” “是。”我很平靜地回答。 “那我之前跟你說的，你……” 我衝他搖搖頭：“我不信。我不信齊致遠是這樣的人。” 子健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黯然退場。他在我生命的這個時期，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小角色。但我依然感激他，感激他迫我作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齊致遠環視一周，從容地道：“你們看到了，這是淺憶自己作出的決定。我隻是她的監護人，不是她的主人。我從來沒有強迫她做任何事。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至於艾微的錢，是屬於淺憶的。等她十八歲以後，她一定會回來拿回她應得的一切。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之中的任何人，都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說罷，他拉起行李箱，對我道：“我們走。” 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已停在大門外。駕駛座上已然坐著一個女人。我定睛望過去，心中一震：怎麽是她？ 依寧依然梳著一絲不苟的發髻，穿著正統的職業套裝。隻是這次，她的鼻子上架了副太陽鏡，耳朵上也多了兩個大大的耳環。兩個亮晶晶的圓圈在她臉頰兩側晃動著，帶著幾份俏麗與靈動，與第一次所見略顯不同。見到我們，依寧把太陽鏡推向頭頂，象發卡一樣卡在頭發上，對我友好地笑了笑。 我也急忙衝她笑了笑。 “你好，我是卓依寧。你可以叫我卓小姐，或者依寧。”她大方地對我說。 “你好，我是艾淺憶，你可以叫我小艾，或者淺憶。”我學著她的腔調大方地回應。 “嗬。”她笑了起來，將頭一偏，對我說道，“上車，我送你們去機場。” 齊致遠拉開後車廂的門，示意我進去。我進去後坐到最裏麵的位置上，好留出地方給他坐。他卻“砰”地關上門，兀自坐到了卓依寧的身邊。 “走吧。”他說。 “不和他們道別了嗎？”她問。 “已經道過別了。”齊致遠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她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這樣的默契，讓人嫉妒得發狂。 我心中一陣失落，將頭轉向那幢洋房。我驚訝地發現，我的外婆從大門裏走了出來，追著我們的車走了幾步，抬起手揮舞著，似在向我告別，又像在召喚我回去。 錯覺嗎？ 我扭著身子望向外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再也看不到了，我才轉過身來。 “她好像還有些戀戀不舍。”卓依寧對齊致遠說。 齊致遠輕歎：“那是自然。畢竟流著相同的血……” 但我卻選擇了跟著這個男人義無反顧地離開了我的親人們。 我頹然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為著不可預計的將來，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