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這不是你的錯（四）

  因為哭得太久，我的眼睛腫漲得睜不開，不久，也跟著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同時驚醒。 “會是誰？”他問我。 我茫然搖頭。我們在這個城市裏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麽朋友。 他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出來。 門一開，一群穿著製服的人闖了進來，不容分說，將他推開一邊，徑自朝著臥室，向我走來。 “你們要做什麽？” 齊致遠急忙趕進來問。 “我們是社會福利署的。艾薇生前的工作單位通知我們，她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女兒無依無靠，所以我們現在要帶她女兒走。”為首的一個男人亮出了他的工作證和收容證。 “你們不能帶她走！”齊致遠突然麵露凶相，衝上前去將我攔在身後，“我是她的法定監護人！她媽媽已經安排我做她的法定監護人了！” 穿製服的人顯然很是意外，同身後的人小聲嘀咕了幾句，複又趾高氣昂地問：“你有什麽證據？” 齊致遠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從容撥通了一個電話。 “依寧，對，是我。你帶上艾薇的那份同意書，現在到她家來一趟。對，就現在。” 他掛了電話，對那些人道：“我的律師很快就到，你們有什麽疑問，隻管問她。現在請你們出去。我不希望孩子受到任何驚嚇。”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依寧”這個名字。 製服男臉上的肌肉在一陣一陣地抽搐。 其實，我這個“孤兒”能有人合法地接收撫養，對他們來說應該是件好事，不用給他們增添麻煩，可他卻表現出異常地憤怒。好象因為齊致遠找了個代表著上流社會人士身份的律師，就嚴重損傷了他的權威一樣。 他氣哼地道：“好，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別以為有錢了不起。你要是無憑無據就想帶走這孩子，我可以告你誘拐兒童！” 齊致遠沒有接話，隻是嘴角微微向上揚了揚，顯出孩子般執拗的倔強。 那個叫“依寧”的女人很快到了。她一身深灰色的職業套裙，所有頭發都一絲不苟地攏到腦後，盤成一個好看的發髻，露出光溜而飽滿的額頭，看起來睿智而幹練。 想不到他身邊，居然有這樣一個又漂亮又能幹的女人。 我心裏頓時湧起一種特殊的情愫，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叫吃醋。 “各位，這邊請。”依寧那雙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張，迸出一句不冷不熱的招呼，所有人竟都跟著走了出去。 齊致遠看了我一眼，跟著過去，掩上門。 他們前腳剛離開，我便一骨碌從床上爬起，攏到門邊，從門縫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