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
冬季的哥倫比亞，很冷。
冷風拂過臉頰，帶走了所有的溫度。
一下一下輕微顛簸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疼。
“淩，我們.……去哪兒？”
絲諾小聲的問道。
背著自己的少年動作有些僵硬，卻沒有回答。
淩也不知道，他們應該去哪.……
“隨便，找個地方.……至少，能暖和一點的地方。”
“嗯。”
絲諾輕輕的靠在淩的背上，閉上了眼睛。
……
即使是在貧民窟，像絲諾這樣的感染者，也是需要被隔離的。
有些疲憊的身體幾乎使不上任何力氣了。
淩緩緩的把絲諾放在一個角落，然後半靠在地上喘著氣。
“對不起……”
絲諾帶著些微歉意，看著淩。
“怎麽？”
“是我拖累了……”絲諾抱了抱淩冰冷的身體，“我現在太過累贅……”
“嗬……”
淩笑了笑，“對……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
“嗯？”絲諾眨了眨眼睛。
“就讓我摸摸你的尾巴吧。”
淩似笑非笑。
絲諾差點一腳踢在淩那張欠揍的臉上。
話說你為什麽對尾巴那麽執著啊.……
“也不是不可以.……”
絲諾深色的小尾巴來回擺動了一下，帶著箭頭的尾梢戳了戳淩的手臂。
然後被淩一把捏住。
柔軟的觸感，即使那麽冰冷的時候，也是帶著些微的暖意。
絲諾的臉上瞬間浮現了一片緋色。
“隻能摸一下！”
“嗯哼.……”
淩笑的有些開心，“絲諾.……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還是先照顧你自己吧.……”
絲諾歎了口氣。
冰冷的空中，逐漸下起了一顆顆細碎的冰晶。
這是要下雪了嗎.……
絲諾忍不住縮了縮身子，然後望著淩的眼睛，“淩，你冷嗎……”
“不冷。”
“騙子！”
“真不冷……”
“那你抖什麽？”
“隨便抖抖.……”
“淩……”絲諾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抱我.……”
“誒？”
“取暖啊……”
“好。”
“還有不許摸我尾巴！角也不行……別的地方都不可以碰到……”
淩尷尬的張著雙手……
哪兒都不給碰到，那要怎麽抱呢……
絲諾覺得自己的運氣夠差了。
但好在，運氣差到了一定地步，也許會慢慢的變好。
“淩，怎麽樣.……”
絲諾望著一間破敗的木屋。
“不怎麽樣.……”
淩的聲音不太開心。
絲諾眨了眨眼睛，很想問一句，不怎麽樣是怎麽樣.……
“能住嗎？”
“勉強.……”淩抬起頭，對著絲諾笑了一下，“但是，至少……比躲在小巷子裏挨凍要好多了.……”
“嗯……”
絲諾點了點頭，張開了雙手，任由淩把自己抱起來。
隱約中，潛意識的思想，絲諾覺得淩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沒有太多的思考，下意識的，絲諾問了一句話，“你說.……薩卡茲和菲林結合，會生下什麽東西？”
說完，絲諾就後悔了。
淩緩緩的扭過頭，驚訝的看著自己，然後露出了一個極度極度曖昧的笑容。
“我……隨便問問！”
絲諾敲了一下淩的腦袋，覺得自己真是腦子秀逗了才會問這種問題。
“大概.……什麽也生不出來吧。”
淩安撫一般的摸了摸絲諾的後背，“但是我喜歡絲諾。”
“咳……”絲諾尷尬的咳嗽了一下，“小孩子不要總是想這些事情……”
也許想的確實太遠了。
沒有萊茵生命的治療，自己這樣的感染者，大概都活不到長大，更不用說結合.……
話說，結合和長大有必然的聯係嗎.……
這.……應該有的吧。
……
四處漏風的房間，確實是不適合居住。
毗鄰維多利亞的哥倫比亞，雖然算不上一個特別富庶的國家，卻也能達到中等水平。
這樣子幾乎不能禦寒的房子，即使在貧民窟，也顯得有些簡陋了。
冰冷的風一點點擦拭過露出來的肌膚。
實驗所的純白色短衫幾乎不能起到任何的禦寒作用。
絲諾把自己縮成一團，盡量，盡量減少自己外露出來的麵積……
然後靠在角落。
這樣能給她帶來為數不多的溫暖。
“絲諾.……”
淩環住了絲諾的身體，幫她擋住了大部分的冷風。
“幸好你比較小.……”
淩的聲音微微顫抖，勉強笑了一下，顯得有些滑稽。
“淩……”絲諾縮了縮身子，“不用管我.……我沒事。”
“你有事。”
“沒事。”
“好，沒事.……”
淩柔柔的說道，側臉蹭了一下絲諾的唇角，沒有再說什麽。
絲諾覺得……
淩真的是很好。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表達。
她現在隻想說一句.……
淩，你是個好人！……
不會去刻意的付出，也不會去推辭對於自己的好意。
從本質上來講，絲諾是一個比較自私的人。
她不明白，淩為什麽對自己那麽好。
但她不在意。
“絲諾，你看，雪。”
“雪……雪啊。”
絲諾愣了愣，抬起頭，望著淺灰色的天空。
純白色的雪花，一片一片從空中飄落下來。
“很久.……沒見過了。”
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
她原本的生命，南方的城市，很少會下雪。
“是啊，實驗所是看不到外麵的。”
淩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下來的雪花。
絲諾知道淩誤會了，但她樂得這種誤會延長，“淩，你在實驗所呆了很久嗎？”
“很久。”
“噢……”
絲諾沒有問原因，也懶得問。
“很漂亮。”
“是呢.……很漂亮。”
“也很冷。”
“嗯……”
“淩……”絲諾猶豫了一下，然後委婉的問道，“你餓嗎？”
淩收回了視線，看著絲諾幹癟的小腹……
“餓。”
不管他餓不餓，絲諾一定是餓了。
所以，他要去找食物。
可是他身上沒有分毫的貨幣，去哪兒弄.……
“絲諾，乖乖在這裏等我呢.……”
“淩，你去哪？”
“去……”淩歪著腦袋，輕輕的在絲諾的額頭吻了一下，“去找那些貴族救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