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真亦假
“這隻寶可夢已經恢複健康，請……不要再對他做奇怪的事情。”
喬伊麵色古怪地把推車上的翼允交給了化夢，最終還是把話說得比較委婉。
要不是聯盟上層專門托自己把新圖鑒交給化夢，他還是和蟲天王阿柳一起入住，喬伊都想當場報警——翼允被送來時的模樣實在太過駭人，還神智不清地叫嚷著什麽，喬伊小姐當即就推斷化夢在殘忍施虐寶可夢。
不過，雖然翼允的外傷看起來很嚇人，好在貝露和利昂反應及時，翼允精神和靈魂層麵總算是沒受到太大創傷。
“你承受不了化夢的命運。”維斯頓給出了事後分析，“我們也不能。”
“的確，是我太自大了。”平靜下來的翼允坦誠地承認了自己的冒失，“謝謝你們，塞切克的諸位。”
利昂想開口澄清些什麽，被貝露早有預感地用‘精神強念’按了回去。
“也就是說，剛剛翼允遭受的，是我身上即將發生的‘災難’的…具像化表現？”化夢表情有些不自在。
被一個神棍算出有血光之災不那麽可怕，可怕的是兩個不相幹的神棍算出的結果殊途同歸，就好像世界線收束一樣，再怎麽掙紮也改變不了即將發生的未來。
維斯頓沒有拐彎抹角：“是。”
“那股凶殘的力量，化夢你有線索嗎？”貝露意有所指，“看起來更像是‘幽靈’而不是‘冰’呢。”
線索？化夢覺得自己連‘災難’的真相都推測得八九不離十了。
被‘不融冰’保護了這麽久，都險些忘記自己身上還有個可怕的隱患了。那個與尼亞坡裏脫不了幹係的暴虐意識，隻是暫時被‘不融冰’的力量壓製，一旦將神器交給翼允，自己不就成了個…不定時炸彈？
這不可控的力量一旦在人類城市爆發，的確稱得上是‘災難’了。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最壞的情況發生的~”貝露用超能力在頭頂繪出了一個鎖的形狀。
化夢稍稍鬆了口氣，心想維斯頓前輩還真是算無遺策，有強行一換一的‘心鎖’在，占據人數優勢的己方幾乎不可能被單兵力量強大的回歸會偷襲得手。
“化夢，你剛才說，用遠距離的強製‘瞬間移動’就能擺脫這種暴虐狀態，恢複理智？”維斯頓狀似隨意地問道。
小細胞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維斯頓若有所思：“老實說，這很不超能力。不過，這倒是讓老夫更加理解‘啟示’的含義了。”
“我該怎麽做？”化夢連忙問道。
“需要‘做’的是我們，而不是你。”維斯頓又開啟了神棍模式，“命運會指引你的方向。”
聽得這番話，化夢和在座的寶可夢們紛紛湧上一陣揍人的衝動。
“不能動怒…不能有負麵情緒…”化夢緩緩鬆開不知何時攥緊的拳頭，深吸一口氣，“在交出‘不融冰’前，讓利昂給我來個‘純淨’套餐吧，說不定會有效果。”
就在這時，寶可夢中心的自動門打開，化夢遠遠看見一個英氣十足的身影。
“竹蘭小姐！這邊！”化夢不安的思緒頓時煙消雲散，就像是單排連跪許久看到雙排的大佬隊友終於上線時，那種絕境逢生的激動心情。
沒錯，自從百代道館力挽狂瀾，痛扁席多藍恩後，竹蘭小姐給化夢的印象就濃縮成了一個詞——無敵。
然而，竹蘭投過來的眼神卻有些微妙：“……化夢？”
趕走瘋瘋癲癲的耿鬼後，以防對方突然殺個回馬槍，竹蘭在神殿大廳又駐守了許久。等到小菘順利回防，重新安置好守備後，竹蘭才帶著館主風急火燎地趕往寶可夢中心，會和阿柳，想要確認那隻耿鬼到底是什麽身份。
結果，一打開門，滿滿當當擠了一屋子的寶可夢簇擁著化夢，讓竹蘭質問的話都有些說不出口。
“至少在與我相處時，他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就像現在這樣，很受寶可夢們歡迎。”阿柳向阿槐使了個眼神，後者連忙領著以歐路普過來幹起翻譯活，“到寶可夢中心後，化夢也一直沒有外出過。”
竹蘭沒有急於下結論，反問道：“你有派人手一直盯著他嗎？怎麽證明他沒有外出過？”
阿槐頓時不自在起來：“這…他又不是罪犯……我們不可能進屋盯著他吧？”
竹蘭歎了口氣，但也不能指責什麽——她自己也沒想到化夢居然有跳反的可能性。何況，古神能力的具體細節在聯盟內部還屬於機密信息，阿柳和阿槐隻知道化夢是特殊的能力擁有者，由於化夢從頭到尾都用著人類的外觀，他們甚至不知道化夢是能肆意穿牆、繞過守衛的耿鬼。
化夢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竹蘭小姐，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竹蘭看向圍著的一大群寶可夢：“各位，你們有誰能證明化夢今天7到12點在做什麽嗎？”
“7到12點？我在睡覺來著……”化夢呼吸一滯，竹蘭的這種詢問方式讓他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回應竹蘭的是一地的沉默。即便是旅行者探險隊的成員，上午也沒有和化夢在一起。
“那塊鑰石，你有帶在身上嗎？”竹蘭咬了咬嘴唇，轉而朝化夢發問。
化夢連忙從身上摸出了那塊至今沒能派上用場的鑰石。
竹蘭忽地感覺有些恍惚，不願去得出這個結論，抱著一絲希冀，她抬高了聲調問道：“化夢，你不是騙子，也不是蠢貨，對吧？怎麽可能會繞這麽大彎子，騙過所有人，隻身潛進切峰神殿，破壞古神封印地？不會吧？”
她期待著從化夢那裏聽到一句“當然不會”，但後者卻隻是沉默。
沉默本身就是不妙的回答。
“老大才不會做那種事情！”
不安的氣氛中，卻是鬥笠菇狠狠朝地上跺了一腳，怒喊道。
“是的啵！”“蘑菇說的對！”“這種懷疑太過分了洛托！”“我相信化夢。”“嗬…”
眾寶可夢紛紛站了出來，竭盡所能想要說服竹蘭相信化夢，但話語都實在過於蒼白——因為當事鬼自身就一副被名偵探揭穿作案手法的畏縮樣。
“‘我’的確不會做這種事情。”眾目睽睽之下，化夢開口了，“但寄居在我身上的那個東西，就未必了。”
怎麽會這樣……連‘不融冰’都無法壓製住它了嗎？明明沒有陷入負麵情緒，卻還是輕而易舉奪得了身體的主導權，神不知鬼不覺做了這麽多事……
化夢隻覺渾身顫栗，心中湧出陣陣恐懼感——‘我’還能存在多久？一個月，一天，還是一秒？它都能夠隨時奪取我的身體了，‘我’到底是……
一束柔和的銀光拂過化夢的麵龐，躁動得以平息，恐懼得以安撫，靈魂得以淨化。
利昂將‘心源之劍’平舉在胸前，朝化夢拋去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我們都相信你。至於那些妖祟，就交給我吧。”
貝露輕快地搖了搖尾巴：“嘛～隻有在這種時候，利昂看起來才可靠呢～”
趁利昂動用‘純淨’權柄給化夢做殺毒，竹蘭從維斯頓那裏得知了化夢身上存在的隱患。
“所以，我可以理解為現在的化夢有‘雙重人格’？”竹蘭捏著下巴，稍稍鬆了口氣，“那隻耿鬼是化夢，但不是我們熟知的那個化夢——沒錯吧？”
所有人和寶可夢，包括化夢自己都都相信了這個結論，隻有維斯頓依然抱有懷疑：“這不科學，也不超能力，更不神秘學。”
小菘旁聽了半天，總算理解了事情本末。她看了一眼竹蘭的臉色，站了出來：
“其實，完整的‘懸霜之鏡’應該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你是說……”竹蘭眼前一亮。
“如果神殿傳承無誤，持有神器的尼艾凜希附者能夠使用完整的‘懸霜之鏡’，驅散迷霾，窺見本我，照映真實——這正是其理論上喚醒菜種小姐的原理。
“既然大家都相信化夢是‘耿鬼’真正的本我，那麽，隻要照一照‘懸霜之鏡’，他的本我意識就能夠最大程度被喚醒，所謂的‘雙重人格’也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那隻耿鬼才會冒著暴露的危險，急不可耐地去破壞雷吉艾斯雕像嗎…”竹蘭覺得上午的遭遇一下子合理了起來。
“那還等什麽，趕快開始附者儀式哇！”翼允躍躍欲試。
“不用著急，那隻路卡利歐需要先排除每一個環節的隱患，不是麽？”小菘說道，“再者，目前為止，我對化夢全部的了解都來自於竹蘭小姐的描述，作為神殿守護者，我必須親眼看看他是怎樣一個人，是否有資格去接觸神聖的雕塑。
“他不是持有圖鑒的訓練家嗎？正好，我是切峰道館的館主，冰河徽章的發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