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假亦真時
“……我知道了。但是，竹蘭小姐，你要怎麽證明現在和我通話的你是真的，而不是另一個冒牌貨，以阻止我趕赴睿智湖？”小菘聽完竹蘭的敘述，冷靜地拋回了一個問題。
竹蘭對此已有猜測：“寶可夢。如果我推測得不錯，你見到的那個‘我’，應該沒有放出過我的寶可夢。”
這正是化夢的‘謊言之柩’目前存在的最大問題——不管外形種族和靈魂律動怎麽改變，隻要涉及戰鬥，搜集過化夢情報的敵人就能通過化夢的寶可夢直接識破化夢的身份。
“嗯，確實如此。那麽，竹蘭小姐，在我趕回之前，切峰神殿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小菘倒也雷厲風行，確認身份後片刻都不耽擱，電話還沒掛斷就急令雪橇隊掉頭，隻留下少數幾人與阿柳的掃尾隊接洽，了解前因後果，確認這個竹蘭說的沒有問題。
竹蘭眉頭一皺：“你把神殿全部的戰鬥力都帶走了？”
電話中的聲音頗有些無奈：“是啊。‘你’說睿智湖戰況萬分危急，一切戰鬥力都是雪中送炭，愣是讓我緊急動員調度，連退休的看門大爺都沒落下。”
“你就一點沒懷疑？”竹蘭有種扶額的衝動。
“……你是冠軍嘛，我當然得聽你的。”小菘扭扭咧咧地回避了話題，沒敢直說自己已經是冠軍小姐的腦殘粉了。
“……算了，回來再說。現在，還有件事需要確認。”竹蘭已經站到了切峰神殿大廳的側門前，伸手按住了門把，“你安排給我的那個侍女，有讓她留在神殿嗎？”
“侍女？”小菘左右望了望，發現了自己的目標，“你是說小梅嗎？她當然要寸步不移地跟著侍候‘你’了，怎麽可能讓她留在神殿呢。喏，我把她叫過來了，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不用。確認真正的她在你身邊，這就足夠了。”
竹蘭掛斷電話，猛地拉開門，正好與拿著掃帚的“小梅”視線對了個正著。
“拿著這麽小一個掃帚，還不帶上畚箕，你是隨身帶著一個四次元口袋嗎？”竹蘭吐嘈道，看起來就像一個在苛責保姆的刻薄女主人，“還是說……你要掃的，不是灰塵？”
既然推斷出小菘在早上遇到的是假的自己，那麽，那個在正常時間線中表現“正常”的侍女小梅，其偽裝也就不攻自破了。
雖然針對性變裝成一個人的化妝術並不是沒發明出來，但有‘謊言之柩’先入為主的印象在，竹蘭很輕易地就把這個敵人想象成能隨心所欲變形的存在。
說的更直白一點，竹蘭懷疑這個存在就是化夢——隻不過，她想不通化夢有什麽動機要這樣做，故而沒有直接喊“化夢”來攻擊對方的心理防線。
然而，對方的反應屬實有些讓她摸不著頭腦。
隻見“小梅”咧開嘴，伸出一條滑膩的大舌頭，嘎嘎笑道：“我當然有在認真掃地，竹蘭小姐——您難道不知道耿鬼的身體就是個次元袋嗎？”
說著，它雙手張開，一陣黑霧卷起地上塵土，吸進了自己的…裙子裏。
好在這不忍直視的畫麵隻持續了片刻——在竹蘭忍無可忍地開口‘戳穿’前，那漆黑的幕布先一步附上了它的身體與“衣物”，將其變成了虛無霧狀的瓦斯軀體，正是耿鬼的外觀。
“我不記得你以前喜歡這樣開玩笑。”竹蘭黑著臉說道。
耿鬼露出了它標誌性的潔白大板牙：“哪有耿鬼喜歡整天板著臉呢？這叫天性使然，竹蘭小姐，不要那麽嚴肅，多笑一笑，這樣才能青春長駐。”
“插科打諢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化夢。”竹蘭直直盯著耿鬼的雙眼，仿佛要透過這層軀殼直刺向內在的真正靈魂，“你不在寶可夢中心好好待著等我過去，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耿鬼有些心虛地撇開眼睛，兩隻短手在胸前胡亂地搓了起來：“這不是…想先來踩踩點嘛。信使鳥那家夥說感應到尼艾凜希的封印地在這裏，我就順便過來看看，萬一這裏被回歸會的家夥動了手腳，那可就糟了。”
竹蘭挑了挑眉：“說的也是。能讓你混進來，小菘的安保工作確實做得很不到位呢。”
“哦嗬嗬…竹蘭小姐，你這樣說也太傷人了，靠人類來阻擋幽靈寶可夢的潛入怎麽說也太困難了一點。”
“據我所知，小菘手下是有幾位專精超能力和惡屬性的得力幹將的。”竹蘭雙手插兜，狀似隨意地朝耿鬼走去，“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他們現在不在這裏而已。”
耿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看來我是挑了一個好時機過來呢。不過，既然來了，那我們就先把隱患排除掉吧，嗯，你說的那位小菘，看來不是好說話的人類呢。”
竹蘭點了點頭，與路卡利歐緩步跟在耿鬼身後，一步一步走向雷吉艾斯雕像。
忽然，空氣中陡然現出陣陣令人目眩的紫色光暈，耿鬼像是吃了一記悶棍般，哼唧一聲，迎麵就踉蹌著摔了下去。
使出‘神速’的路卡利歐瞬身到雷吉艾斯雕像前，手執骨棒，橫在了耿鬼胸前。他的眼眶浮動著一層暗紫色流光，儼然是剛剛用了‘精神強念’。
“該說你是自大還是愚蠢呢，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對我用‘催眠術’。”竹蘭冷若冰霜的聲音從耿鬼身後傳來，“說吧，你到底是誰？”
耿鬼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真不愧是冠軍…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一個拙劣的表演者，還問我怎麽看出的穿幫，真是可笑。”竹蘭嘴上是毫不留情，“除了外麵那層皮，你對化夢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呢——就他那個喜歡把珍貴的東西全塞在自己身體裏的性子，我給的鑰石，他是不可能不帶在身上的。”
“哦嗬嗬，有意思。”被當麵揭穿的耿鬼倒是一點羞惱的意思也沒有，甚至還好奇地戳了戳路卡利歐的骨棒，被後者啪地一下給打了回去，“能做出這樣的回答，看來竹蘭小姐你對化夢也談不上多麽了解呢。”
竹蘭失去了繼續玩文字遊戲的興致：“隻要知道你是假的就行了。路卡利歐，‘骨棒亂打’！”
眼見偽裝已然掉得遮羞布都不剩，耿鬼終於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翻身立步，雙手握拳，黑氣翻湧，在近身戰中與路卡利歐竟是打得有板有眼，‘骨棒亂打’一時間居然被耿鬼的‘暗影拳’給鉗製住了。
“波導彈！”竹蘭下了個令路卡利歐困惑的指令。
但困惑歸困惑，路卡利歐的動作沒有因此有片刻遲滯。他借勢後撤半步，拋開骨棒，雙手合抱於腹部，很快搓出了一個湛藍色的光球，將目標鎖定在了耿鬼肥嘟嘟的身體上。
“哦嗬嗬…就是這樣。”耿鬼咧嘴笑著，不閃不避，讓‘波導彈’穿過了自己的肚子。
屬性克製規則久違地正常地運作了一回，‘波導彈’的傷害被免疫了。
“真是幽靈寶可夢？”
攻擊的結果似乎在竹蘭的意料之外，但她沒有因此而停止進攻的節奏。在耿鬼因此拉開身位，奔向神殿大廳內牆之時，竹蘭拋出了另一個精靈球：
“花岩怪，‘追打’！”
一枚楔石從精靈球的紅光中凝實，直衝耿鬼彈射而去，順利紮入了瓦斯身軀，隨而生長出了一個奇詭的氣體笑臉。
然而，帥氣的出場並沒有改版花岩怪的喜劇寶可夢本質——待它凶狠地撕咬著耿鬼的軀體，才發現另一隻耿鬼悠然地落在了神殿大廳的窗台上，麵露嘲諷地打了個響指。
啪地一聲，花岩怪抓到的耿鬼化成了白煙，正是‘替身’。
不知道第幾次露麵的花岩怪還是沒能追擊到目標。
竹蘭停下腳步，她知道自己已無法阻止對方離去。
不知不覺間，陽光已來到了一天的峰值。冰石所築的神殿因此亮堂得如璀璨明珠，然而，化身暗影的耿鬼隻是站在那裏，就讓全部的光彩都成了黑暗的背景布。
“冠軍小姐，猜猜看。”耿鬼咧嘴笑著，攤開手掌，係帶上的鑰石晃悠悠地在光芒中墜下，“我，到底是不是化夢？”
不等瞠目結舌的竹蘭做出回應，耿鬼大笑著，從明亮的玻璃窗中穿了出去。
陰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