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追隨者的思考
“越來越冷了啊。”
化夢呼出一口毒瓦斯，根據其在空氣中逸散的速度，判斷出目前的體溫大約在7度左右。
從與勇士雄鷹分別，踏上前往切鋒高原的那一刻算起，已經過了快一周時間了。
按照人類曆法，現在已是九月中旬，正是平原地區轉涼入秋，暑氣未散的時節。不過，在高原地帶，短暫的夏季過去，就是漫長的冰封寒冬。
灰蒙蒙的冰原仿佛已是觸手可及。化夢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準備給寶可夢們布置又一頓午餐。
等到叉字蝠他們一一落位，化夢從背包內摸出餐布，隨意地鋪平在地。看著靛藍條紋裝飾的桌布，化夢的眼前不由浮現出了有著相同翅羽色澤的勇士雄鷹，想起了幾天前的分別。
“你問我想不想跟你一起去旅行？”勇士雄鷹用翅膀撓了撓頭，滿臉寫著糾結，“我確實想出去看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臨別前，當化夢嚐試一拐拐倆時，得到了勇士雄鷹這樣的答複。
再一細問，原來勇士雄鷹已經接過他老爸的位置，正式成為一家之主了。
“在媽媽和妹妹的見證下，我在單挑對決中戰勝了父親，所以…根據傳統，我證明了自己能獨當一麵守護家庭，意味著老爸已經擺脫了家庭的束縛，能自由地旅行天際之下，踏上沒有終點的旅途了。”
勇士雄鷹自豪地捶了捶肌肉發達的胸膛，再也尋不見那隻弱小、消極的毛頭小鷹痕跡：“為了追隨父親，我也得努力……傳宗接代了。”
化夢方才恍然，想起了從他老爸那裏聽到的關於羽靈的故事。在天冠山附近，越是年老強大的飛行係寶可夢，越容易被羽靈放逐意識，甚至於莫名其妙失蹤數天。
飛行係寶可夢們對此的解讀是羽靈在鞭策他們不要貪圖享樂，要勇於探索廣闊的世界，所以，代代相傳的結果就是，每隻成熟的飛行係寶可夢在留下後代後，都會義無反顧地離開家鄉，遨遊世界。
當然，知道真相後，再回過頭來看這羽靈留下的傳統，就頗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了。人家尼菲勞聹並沒有這麽偉光正，祂所謂的“放逐意識”，實際上就是利用自己飛行係古神的權柄，強行上身，偽造‘殘響’以迷惑神器持有者和“敵人”的視線罷了。
如今尼菲勞聹被“淘汰”出局，神器‘銳利鳥嘴’落入阿希莉·維爾德之手，理論上飛行係寶可夢們不會再遭受羽靈的惡作劇，離家遠行的傳統也就失去了根基，變得毫無意義了。
“這些我都明白，耿鬼先生。”勇士雄鷹笑了笑，視線投向無邊無際的天空，“但，無論羽靈本意如何，祂的精神都在每隻飛行係寶可夢的靈魂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天空是永恒的舞台，自由是畢生的追求，我們認可羽靈的思想，並會世世代代傳承下去，即便……羽靈可能再也無法守護我們。”
說到最後，勇士雄鷹的語氣明顯低落了下去，卻又蘊藏著一絲簡單的希冀。他並不知道‘淘汰’到底意味著什麽，因此仍懷著僥幸，希望那個最終得到神器的人類能有朝一日喚醒羽靈，希望飛行係寶可夢們能重新迎來他們的守護神，雖然這個神明……有些“調皮”。
化夢沒有掐滅勇士雄鷹這一小小的願景，他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卻是由此聯想到了自己的“守護神”。
尼亞坡裏……祂有沒有像勇士雄鷹這樣的追隨者呢？
尼塞切特、尼斯提魯、尼菲勞聹以及素未謀麵的尼艾凜希，祂們都在自己封印地附近得到了同屬性寶可夢的追隨。但十年前的百代森林，在幽靈寶可夢們尚且活躍的時代，化夢和族人們棲息於此，隻知道幽靈能量充沛宜居，卻未有過守護神之類的概念。
鋼、超能、飛行三係的古神即便身處封印，也有著相對較高的自由度，這與祂們數量龐大的追隨寶可夢自然脫不了幹係。尼亞坡裏顯然不是甘於陷身囹圄的性子，但身為詭術的化身，祂所做的準備實在名不副實。
至少在化夢已知的領域是這樣。
不過……或許是修複‘謊言之柩’損耗過大，尼亞坡裏匿身於化夢靈魂之中，似乎又一次沉眠過去，化夢試探性地呼喚了幾次，隻能得到微弱的回應。
於是，化夢也隻好暫且壓下好奇，讓尼亞坡裏好好休息一會。反正自己和祂榮譽與共，生死同體，不用擔心尼亞坡裏會對自己不利。
隻是，這懸而不決的疑問得不到解決，心中總是像堵著一塊巨石一般，好不暢快，一連幾天的趕路，氣氛都頗有些壓抑。
“喂喂，老大，你到底咋啦？”
一隻爪子在眼前晃了晃，化夢條件反射地眨了眨眼，方才從思緒中回到現實，發現自己捧著的幾個樹果，已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洛托姆和鬥笠菇他們正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
唯有信使鳥悠哉地抱著一個甜桃果開啃，一幅見怪不怪的樣子：“哎，你們怎麽連一點自由思考的時間都不願意給別人，光靠勇氣和莽勁，是不足以戰勝雪原的～學學你們隊長，多動腦才是關鍵。”
化夢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彎腰撿起樹果，朝洛托姆勉力笑了笑：“在想一些事情，抱歉讓大家擔心了……我沒事，大家趕緊吃飯吧。”
這樣的話顯然不能勸服大家。洛托姆和小細胞隻是勉強咬了幾口樹果，而叉字蝠和海兔獸則幹脆一動不動，仍是擔憂地看著化夢。
“老大，有什麽難事就說出來吧，大家一起幫忙想辦法。”鬥笠菇歎了口氣，“大家一同經曆了這麽多生死攸關的戰鬥，雖然沒有明說，但都清楚老大你是我們絕對的主心骨。眼下馬上就要登上雪原了，如果你不能振作起來，隻怕我們有去無回。”
“鬥笠菇大哥說的沒錯洛托，小…化夢，就讓我們幫幫你吧！”洛托姆撅嘴說道，渾身燃著旺盛的火焰。
一股暖流湧上化夢心頭，呼嘯的寒風仿佛也多了些溫度。的確，哪怕隻是為了不讓同伴們為自己擔心，化夢也沒有頹圮下去的理由。
“我在想，能不能通過尼艾凜希與切鋒高原上冰係寶可夢之間的聯係，順藤摸瓜找到祂的封印所在地。”權衡再三，化夢還是略去了對尼亞坡裏的部分疑問，轉而拋出了對冰係古神的思考，“信使鳥，除了永不融化的冰，你們冰係寶可夢中還流傳有其他故事或傳說嗎？”
信使鳥被化夢突然的發問噎了一下，卡住喉嚨翻倒在地，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弱弱地說道：“看來我最近運勢不行，得小心行事了…”
“你不是會那個什麽‘禮物’嗎，給自己占卜一下不就得了？”海兔獸適時吐槽道。
信使鳥頓時急得跺腳：“卜者不能自卜！你懂不懂？”
“是因為‘禮物’這個招式不能作用於自己吧。”
“哼，我才不和你這草包一般見識。”氣急敗壞的信使鳥選擇精神勝利法，強行結束了與海兔獸的爭論，轉而回答起化夢的問題：
“故事傳說？有是有，不過我向來和雪原上那群家夥混不到一起去，對此所知甚少，也就‘永不融化的冰’是老少鹹知的傳說了。話說，你提到的尼艾凜希是什麽？聽起來不像是寶可夢的名字。”
看來信使鳥是指望不上了。化夢微微搖頭，忽然想起信使鳥還有另一個屬性。
“你大部分時間都不在雪原？”
“對呀，不然我怎麽會認識毛頭小鷹那家夥。”信使鳥攤手道，“我基本隻有在跟著博肯家族那群人賺外快時才會回雪原。”
“那麽……你知道‘羽靈’嗎？”
“知道呀，毛頭小鷹跟我提過。不過，我不能像他一樣感知到羽靈的存在和庇護……或許是我戶口不對的緣故。順便，你倒是告訴我尼艾凜希究竟是啥呀！”
化夢笑了笑，拿起樹果塞住了自己的嘴。冰係神器的存在在切鋒高原上不是秘密，但其主尼艾凜希卻不為人知，這說明祂脫離封印的程度遠遠不及尼菲勞聹。
當然，這隻是信使鳥的片麵之詞，在登上切鋒高原，問過土著之前，還不能妄下定論。
化夢順著陽光的方向望去，灰蒙蒙的雪原已不再是天邊的風景線，而是切切實實橫在化夢身前的一道天塹。
是時候發起挑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