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驗屍

  “你們在做什麽？”


  勇士雄鷹的三色尾羽太過鮮豔，便是離上數百米也能遠遠望見。一心想要完成化夢任務的叉字蝠心無旁騖地徑直飛去，直到抵達勇士雄鷹跟前才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


  回答他的是勇士雄鷹的戰栗與後撤。而勇士雄鷹一後撤，原本被其身體遮住的，暴屍於天台的姆克兒就突然出現在了叉字蝠的視線內。


  “血的氣息……”叉字蝠麵色大變，振翅飛到一動不動的姆克兒身旁，遺憾地發現後者已沒了生命體征，見勇士雄鷹父子畏畏縮縮，還以為是他們見死不救，不由怒從心起，“你就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不，不是我們幹的！”勇士雄鷹大叫著，卻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來，看起來就像一個心理完全崩潰的衝動犯罪者。


  但叉字蝠居然迅速冷靜了下來：“確實……這些血已經快凝固了，不像是剛剛死去的樣子。那麽，你們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衝動與易怒從來不是叉字蝠的性格特征。剛才之所以熱血上頭，是因為他瞧見了姆克兒的慘狀後，想起了那個被族群毆打放逐後，遍體鱗傷、苟延殘喘的自己。


  若非化夢恰好給當時的超音蝠帶來了一線光明，自己唯一的下場就是和這隻姆克兒一樣，在無邊的黑暗中絕望地死去，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還有幾塊是完整的。


  “不知道！不知道！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勇士雄鷹瘋狂地搖著頭，害怕自己和孩子也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而慘遭毒手，“我們現在就要離開這裏，我要帶著孩子回家！”


  毛頭小鷹奮力從父親濃密的羽毛中鑽出頭，一臉困惑。他不知道父親到底在害怕什麽，但既然父親提到了回家，毛頭小鷹認為必須出來與叉字蝠大哥道個別：“叉字蝠大哥，請你相信我爸爸，我們今天除了吃東西以外真的什麽也沒做……我要跟著老爸回家啦，歡迎你們下次來我家做客！”


  這父子倆截然相反的情緒表達著實讓叉字蝠有些迷惑，好在他及時想起了自己的任務，腦袋一歪，脫口說道：“要不，你們吃了晚飯再回去？”


  ……


  宛若迷宮的廊道中，化夢正與道奇慢悠悠地往回走，心裏邊對道奇的認路記憶力羨慕不已。


  忽然，化夢心有所感，捕捉到了叉字蝠熟悉的靈魂律動，但卻沒有發現勇士雄鷹和毛頭小鷹。


  “對不起，化夢，我沒能完成你的任務，他們不願意回來吃飯。”叉字蝠一停靠在化夢肩膀上，就立刻作低頭認錯狀。


  裝模作樣等凱特翻譯過後，化夢才疑惑問道：“這不科學……他們是被仆人們喂得太飽了？”


  “他們回家去了。”叉字蝠淡定地回答道，“順便，我是在樓頂找到的他們，那裏有一具姆克兒的屍體，他們被嚇得夠嗆。”


  ……下次先說重點啊！


  化夢心頭一跳，見道奇輕輕點了點頭，當即說道：“帶我們過去看看。”


  在飛行係寶可夢備受尊崇的山間洋館，姆克兒橫死天台本就是最大的異常。這裏不是殘酷的自然界，不存在生存鬥爭，理論上不可能會發生賭上性命的戰鬥。


  “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個小時以前。”蹲在姆克兒旁的道奇結束‘嗅覺’和‘奇跡之眼’狀態，給這隻不幸的寶可夢做了屍檢報告，“致命傷是因劇烈衝擊導致的內髒破損大出血，這些明顯的銳器劃傷是死亡之後才實施的。”


  “也就是說…哪怕姆克兒已經死亡，施害者也沒有停止攻擊？”化夢攥緊了拳頭，“這是怎樣一個殘酷而冷血的家夥啊！”


  道奇白了化夢一眼：“如果捕食者都是你這種想法，那肯定會餓死一大片——古代時樹果資源可沒現在這麽充沛，從化石中複蘇的寶可夢們大多是食肉的。”


  “所以，殺死這隻姆克兒的可能是一隻化石寶可夢？”化夢嚐試跟上道奇的推理節奏。


  “你的腦回路和雷蒙有得一比。”道奇嘴上是毫不留情麵，“比起這個，你有沒有覺得這隻姆克兒有些眼熟？”


  “我看看。”化夢跨過捂住自己眼睛還奮力做著無意義翻譯工作的凱特，趴在姆克兒上方使勁觀察，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山間洋館白天到處都是姆克兒……你是怎麽覺得眼熟的？”


  寶可夢死亡後，靈魂律動也隨之消散。當波導無法提供幫助時，化夢隻覺得自己是個睜眼瞎，看同種寶可夢覺得都長一個樣。


  “這隻姆克兒年齡很小，應該不超過半歲，左眼眼角有淡黃色眼翳，這是姆克兒族群一種對燭木果過敏的症狀。此外，他的喙部明顯向下彎折，說明這隻姆克兒習慣啄食，這在長期往來山間洋館的野生飛行係寶可夢中很少見，因為仆人們給野生寶可夢提供的是碾碎後的樹果漿。”道奇提起尾巴一一指對，一口氣說了一大串，“這隻姆克兒應該是近期才來山間洋館，和我們一樣。”


  “所以呢？”化夢摸了摸後腦勺，感覺還是無法得出結論。


  “我好像有點印象。”叉字蝠忽然開口道，“今天中午，那個叫布萊斯的人類和他的兄弟說話時，有隻姆克兒在他的懷裏，就長這樣。”


  “沒錯。”道奇點了點頭，順便用鄙夷的目光瞪了化夢一眼，“這很可能就是導致他被殺死的原因。”


  “不至於吧？就因為這家夥受布萊斯的寵愛？”化夢努力發散著思維，“凶手是布萊斯的暗戀者？”


  “我錯了，你的腦回路不是向雷蒙靠攏，是向你那隻人造細胞卵靠攏。”道奇無力地歎了口氣，轉向叉字蝠，“那隻勇士雄鷹是個狠性子，不會單純地被一具寶可夢屍體嚇跑，肯定有其他原因……他們離開時還有說什麽嗎？”


  “勇士雄鷹不停嚷嚷著‘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好像再在這裏多待一秒就會要了他們的命。”叉字蝠作出努力回憶的樣子，“我當時還以為這隻姆克兒是被他們誤殺的。”


  “‘不知道’麽……看來這隻姆克兒是因為‘知道’才殞命的。”道奇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問題是，連隻是旁聽了一段布萊斯和艾迪對話的姆克兒都被認為是‘知道’，我們這一行人和寶可夢中，還有誰是‘不知道’的？”


  回答他的是無言。然而山間洋館永遠不會陷入沉默，因為不知疲倦的風總會適時填補每一個間隙，好似一個不會斷電的八音盒，每當周圍變得寂靜，幽怨的笛聲便會響起。


  “應該不會吧？”化夢的嘴角抽了抽，“按你所說，凶手有著擊殺我們所有人和寶可夢的動機，但這幾天我們落單的時候也不少，他為什麽不動手呢？”


  別的不說，昨晚睡覺時，趁機偷襲雷蒙那個屋子是肯定能得逞的。名偵探隻有兩隻寶可夢，還都不樂意和他睡在同一間屋。


  道奇望向姆克兒的屍體：“單單隻是‘知道’，應該不足以讓凶手出動。我們昨天黃昏時抵達山間洋館，晚上沒有見著一隻野生的飛行係寶可夢，說明他們不會在洋館過夜，也就是說，這隻姆克兒，被殺害時正在‘返巢’。”


  返巢……沒錯，如果知道秘密的人或寶可夢永遠處在監控下，自然不會有泄露秘密的風險，除非他們想要離開監控區域。


  想通這點，化夢麵色大變：

  “不好，勇士雄鷹他們有危險！”


  詭秘完結了，爺青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