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返巢
樹蔭東斜，洋館的風也逐漸冷冽起來。野生的飛行係寶可夢們在飽餐一頓後，依次踏上了返巢的路，就連膩在布萊斯懷中的那隻姆克兒也道了別，追隨著自己父母的步伐離去。
艾迪·博肯將選擇拋給布萊斯後，沒有多留，似是篤定劇情會按他的預想發展。略顯冷清的花園中，布萊斯坐在長椅上，雙手撐著下巴，目光跟隨著一片飄落的樹葉，待到其落地後，終於結束了自閉狀態。
“雷蒙先生，您認為…我該怎麽做呢？”
語氣中的糾結意味十分明顯。對布萊斯而言，艾迪給出的選項確實足夠誘人，畢竟他競選博肯家主就是為了自己的母親，現在不用承擔家主責任就能達成目的，怎能不讓他心動呢？
雷蒙自是對此心知肚明，本就不願攪和別人家事的他順水推舟道：“選擇權在您手上，布萊斯先生，無論您作何決定，我們都會鼎力相助。當然，就我個人來看，我認為艾迪先生確實沒有必要對您說謊。”
布萊斯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也是，對你們而言，艾迪成為博肯家主是可以接受的結果。屆時，你們通過我向艾迪提出徹查博肯領、追捕逃犯的要求，想必他也不會拒絕。”
雷蒙和836訕訕地笑了笑，他們確實有這個想法。
“不過，我能做的絕不止這些。”布萊斯站起身子，臉上洋溢著自信，“長兄以為我隻能從他提供的選項中選擇，但轉念一想，陷入困境、不得不四處求援的難道不是他嗎？如果不是他在‘考驗’中落了絕對下風，怎麽會放下身段，靦著臉找他一向看不起的弟弟要情報呢？”
“難道說……”836猜到了布萊斯的意圖。
“不瞞你們，比起長兄，我更信任二姐。”布萊斯理了理領結，邁步走向花園出口，“想必二姐同樣不會拒絕我的小小幫助。”
布萊斯的二姐…莉莉安·博肯？化夢眼前浮現出阿倫薇婭·維爾德的臉，覺得自己大概猜到莉莉安準備的‘禮物’是什麽了。
“您準備現在就去嗎？”雷蒙略顯不安地問道，他總覺得自己正在卷入一個看不著邊際的權力爭鬥漩渦中。
布萊斯搖了搖手指：“當然不。不論我最後選擇哪一邊，都不能表現得太急切。既然艾迪給了最後期限，那我們今天就好好休息，等到明天上午再去找二姐，盡可能不給他們留下反應時間。”
道奇微微一笑：“你果然還沒有放棄。”
“承諾畢竟隻是承諾，命運還是把握在自己手中最好。”布萊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不認為自己一點希望都沒有——連一向得寵的艾迪大哥都在父親那吃了癟，為什麽父親的想法就不能改變得更徹底一些，將我視作最好的繼承人呢？”
……
“嗝~”
勇士雄鷹摸了摸自己有些發撐的肚皮，擁著毛頭小鷹一同躺在屋簷上，心滿意足地就著下午的陽光午睡。
“老爸，這都已經第二天了，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呀？老媽肯定在擔心我們。”毛頭小鷹啄了啄自家老爸的翅膀，歪著頭問道。
“回去聽你老娘瞎嘮叨？”勇士雄鷹咕噥著，不願睜開眼睛，“在這裏多好，有吃有喝，還沒人趕我們走。等家裏食物吃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回去把他們接過來住，這樣就不用整天為了食物發愁了——領地裏那幾棵樹果樹最近老是不結果。”
“可是……”毛頭小鷹無力地拽了拽自己的老爸，見識尚淺的他不知該怎麽勸。這時，空中烏泱泱飛過一大片姆克兒和姆克鳥，毛頭小鷹靈機一動，朝天空扯著嗓子喊道：
“喂——你們為什麽要走？這裏不是很好嗎——”
從中午開始，毛頭小鷹就感覺蹭吃蹭喝的鳥類大軍正在逐漸撤離，這才讓他感到很不安，卻又不知道原因。不過，他不知道其中緣由，總有常駐的野生寶可夢知道。
待到毛頭小鷹話音落下，有幾隻姆克兒和姆克鳥脫離了大部隊，落到屋簷上，好奇地打量起勇士雄鷹父子，張口就是：
“新來的？”
勇士雄鷹這會可沒法再裝睡下去了，懷揣著身為勇士雄鷹和父親的榮耀，他麻溜地爬了起來，鼓起胸膛，高調回答道：“對，新來的，咋啦？”
姆克鳥看著勇士雄鷹強壯的胸肌和羽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秒變慫：“沒事，沒事，我就問問。不過，也確實隻有新來的才會這樣肆無忌憚…不要被人類表麵的善意迷惑，如果你運氣不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以後想走都走不掉了。”
勇士雄鷹眉頭漸漸擰緊：“什麽叫‘不該知道的事’？”
他自覺跟著布萊斯一行人，這幾天已經知道了這洋館裏的許多有趣的傳聞。
一滴汗水從姆克鳥的眼角緩緩淌過，他下意識別開了視線，小聲道：“大哥…你這讓我怎麽回答嘛，我隻是個晚輩，許多規矩都是聽長輩們講的……告辭！”
姆克鳥和幾隻圍觀的姆克兒頓時作鳥獸散，然而勇士雄鷹豈能放過這個機會，一把將毛頭小鷹抓在腳下，振翅就追上了姆克鳥：
“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不然別想走！”
不料姆克鳥聞言卻是飛得愈發賣力，儼然在超越自我極限，勇士雄鷹一時居然追不上去。這兩道白影在天空中如流星般劃過，卻是迅速抹平了姆克鳥與大部隊之間的距離，不一會兒，勇士雄鷹的耳畔就充斥起嘰嘰喳喳的喧嘩，充斥著“可怕”“又來了”“別多管”等令他費解的詞語。
於是，他飛到氣喘籲籲，堪堪維持住飛行姿勢的姆克鳥身旁，用翅膀尖點了點後者：“喂，他們在談論什麽？”
姆克鳥一個激靈，沒有想到這家夥陰魂不散，衝刺這麽久連氣都不喘。認清差距後無奈之餘，姆克鳥用頭指了指前方不遠處，在那樓層頂部，有許多鳥類寶可夢正在上空盤旋，卻無一隻降落歇息。
“恐怕又有不幸的家夥遭重了。”姆克鳥歎了口氣，見勇士雄鷹有些失神，連忙一個猛子紮進同類鳥群，銷聲匿跡，終於擺脫了這尊不知什麽來路的大神。
這群山間洋館的常客似乎對同伴遭遇不幸已經習以為常，短暫的騷動後，便恢複了原有秩序，徐徐飛向遠方，讓那片樓頂重新沐浴在夕陽的光輝下。
勇士雄鷹緩緩扇動翅膀，停靠在樓頂的邊欄上，隻一瞟，他連忙用翅膀遮住了毛頭小鷹的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猩紅，以及在猩紅之中，被四分五裂、難以分辨是姆克兒還是姆克鳥的一團死物。
“老爸…那是什麽？”毛頭小鷹感到父親的翅膀正在發抖，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表現。
那可能會是我們的未來……不，我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勇士雄鷹深吸一口氣，隻覺胃部一陣痙攣，從人類手中吃過的美味的食物仿佛都變成了不可名狀的詛咒。
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對孩子的愛與對未來的恐懼頃刻間支配了勇士雄鷹的軀體，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帶著孩子平安地返回自己的小窩，雖然偶爾為食物發愁，雖然禿鷹娜刻薄又嘮叨，但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
他保持著遮眼的姿勢，緩緩轉過身去，正欲再度起飛，忽然看到一隻巨大的蝙蝠從下方飛上來，與自己四目相對。
“你們在做什麽？”叉字蝠平靜地問道。
人被殺，就會死，寶可夢也是（無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