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雪琴·博肯
“這些野生的飛行係寶可夢真是很親近你啊。”
雷蒙看著被一群小姆克兒簇擁著的布萊斯，再一瞧滿臉寫著冷漠的凱特，由衷地發出了感慨。
布萊斯待姆克兒們將手中的樹果幹啄食完，接過黛拉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擦手，回以溫和的笑容：
“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記得上一次回來還沒這麽誇張。”
姆克鷹收起翅膀，眯著眼睛，緩緩跟在布萊斯身後，看起來很是享受。化夢側目注視著布萊斯，在他眼裏，與特定屬性寶可夢相處融洽的人類，和“符合資質的神器持有者”基本可以劃上等號。
所以哪怕布萊斯突然蹦出來說自己才是持有神器的幕後黑手，化夢也不會感到意外。
當然，考慮到山間洋館對飛行係寶可夢的推崇程度，能夠持有飛行係神器的肯定不止布萊斯一人。
這一天又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就在化夢胡思亂想時，一行人已經穿過錯綜複雜的廊道，來到了漆黑高塔的下方，站在一扇布滿奢華雕紋的木門前。
得到布萊斯的眼神示意後，黛拉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用力地叩響了木門。
短暫的靜謐後，從門的另一側傳出了腳步聲。一個鬢發斑白、氣質斯文的中年男人拉開木門，站到一側，向布萊斯躬身行禮。
雷蒙差點就脫口而出“博肯家主”，還好他及時遏製了自己的衝動，用經驗和邏輯判斷出博肯家主不可能會這麽卑微地麵對自己的孩子。
836比雷蒙反應得稍快一些，下意識用眼角餘光查探布萊斯的表情，發現這位博肯三少爺一臉迷茫，就像在洞房時揭開新娘麵紗，結果發現是個陌生人。
於是布萊斯大驚失色，食指顫抖著指著那個男人：“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母親的房間？”
眾人齊刷刷看向那中年人，空氣中頓時彌漫著微妙的氣息。
“三少爺可能有所誤會。”中年男人啞然失笑，以柔和的方式將尷尬掩飾了過去，“不過，確實是我欠考慮了，這麽多年過去，您肯定不記得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仆人了。”
“仆人？”布萊斯蹙起眉頭，忽聽得屋內有拐杖拄地聲，旋即喜笑顏開，“母親，是您嗎？”
“是我，小布萊斯，能再見到你真好。”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但若將這沙啞蒼老的聲音和麵前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士劃上等號，化夢覺得屬實有些難以接受。
總覺得……有種不協調感。
是的，不協調。道奇微微眯起眼睛，在他的眼中，雪琴·博肯全身都充斥著令人費解的矛盾。明明有著高挑的身材，卻習慣於佝僂，以至於哪怕努力挺直腰杆，也透著一股弱不禁風的味道；明明做了精心的化妝，遮掩了幾乎所有歲月過往的痕跡，卻偏偏遺漏了最為關鍵的眼部，黯淡的眼眶和幹枯的皺紋讓整張白皙的麵龐都失去了活力；明明腿腳不便，光是站立就雙膝發顫，卻打扮得像個衣服架子，讓人看著就覺得沉重；最為關鍵也是最難以理解的是，明明一切細節都暗示著雪琴夫人身體不適，精神困頓，她卻嘴角不自覺地翹起，渾身透著昂揚和興奮的情緒，好似一個全班唯一一個考到數學滿分的小學生，企圖找人炫耀，而又故作謙虛，收斂內在。
這絕不可能隻是因為布萊斯遊子歸家，因為剛剛見麵那一瞬的驚喜感是難以偽裝的。
雪琴·博肯在長期籌劃著什麽，而就在今天或者接下來幾天，她的目的就要實現了……精通犯罪心理學、親身接觸過許多罪犯的道奇很快在記憶中搜索到了這種熟悉感的類似情境。
布萊斯自是不會想這麽多。在孩子的眼中，他隻注意到母親現在光是站立就已經很是費勁，連忙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將雪琴·博肯攙到一旁坐下，關切問道：“快請坐下…母親，您的關節炎還是沒有好轉嗎？”
“唉，那老東西又不讓關窗，這冷風一天到晚刮著，我這能好嗎。”雪琴笑著抱怨道，示意那個中年人接過拐杖，“不過啊，你也別太擔心我，這麽多年過去，我也早就習慣了。倒是你啊，帶了這麽多朋友回來，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等到布萊斯將雷蒙、836（盧克）和化夢（耿大）一一介紹過後，雪琴臉色微變，稍有些不安地摩挲著手背：“偵探麽……布萊斯啊，你莫不是想爭奪家主之位？”
布萊斯正色以對：“是的，母親。我想改變這個肮髒的地方，想讓您晚年不再受風寒之苦，唯一的辦法就是接任博肯家主，希望您能夠支持我。”
雪琴·博肯頓時沉默。
驚駭、無措、甚至於隱藏得很深的一絲厭惡……在化夢的波導視線中，這一幕當真算不上母慈子孝，或者說，這隻是單方麵的母慈子孝，是布萊斯的一廂情願。
雪琴·博肯並不希望布萊斯繼任博肯家主。道奇察言觀色，得到了和化夢相同的結論，隻不過，他無法判斷這個念頭是出於善意，還是出於惡意。
“在他麵前，我怎麽可能說得上話？”煎熬的幾秒過後，雪琴苦笑一聲，算是做了解釋。
布萊斯歎了口氣：“確實希望渺茫，但我總得試試……對了，母親，這位是…”
他已經看出母親的態度有些微妙，於是趕緊找個台階緩和氣氛。
“我的名字是鮑裏斯，曾在山間洋館擔任過二十年的管家。”鮑裏斯終於逮著機會，向布萊斯做了自我介紹。
“鮑裏斯還抱過剛出生不久的你呢，隻不過在那之後不久啊，他就辭去了管家工作，所以你大概對他沒什麽印象。”轉移話題後，雪琴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那麽，鮑裏斯先生為何再度回來這裏呢？”這個答案並不能讓布萊斯完全信服。
鮑裏斯對這個問題早有預料，立刻回答道：“自然是來為家主祝壽了。我在山間洋館二十年，也與博肯家主同度了二十年青春，彼此情誼，沒齒難忘。今日過來是想找家主敘敘舊，不想家主與主母竟間隙至此。”
確實，先前布萊斯說去住處拜訪母親，化夢就覺得奇怪，因為在他的認知中，無論人類還是寶可夢，夫妻就應該住在一起，拜訪母親同時就等同於拜訪博肯家主。被鮑裏斯點明後，幾人才恍然，博肯家主與雪琴夫人的夫妻關係遠比布萊斯描述的更為糟糕，幾乎已經可以用名存實亡來形容了。
於是乎，布萊斯競爭家主之位的最後一點優勢也消弭殆盡，雪琴夫人不僅僅沒有話語權，甚至還不怎麽打算幫她的孩子。
雖然布萊斯沒有明說，但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沒有再提過考驗的事情。幾人圍坐在桌旁，吃著點心嘮嗑，倒也其樂融融，不知不覺間，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
化夢坐在稍遠的沙發上，一手輕撫著道奇狗頭，一手隨意搖動著橙橙果汁。他名義上是雷蒙偵探的副手，所以沒有坐在主桌旁，此時正有足夠的時間觀察著同為“下屬”的前任管家鮑裏斯。
這個人讓化夢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即便波導告訴化夢這是兩人的第一次相遇。雖然從頭到尾，鮑裏斯的情緒波動都在正常的範圍內，但利昂和尼斯提魯在鋼鐵島上就曾告訴化夢，永遠不能過分相信波導。
因此，化夢決定聽從自己的直覺，提醒道奇多加留意這位前任管家。但在一上午的共處過後，化夢仍未能發現這人有什麽古怪之處，無論尼亞坡裏還是道奇，對鮑裏斯的評價都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
艾迪·博肯“砰”地一聲踹開房門，將自己狠狠摔在了沙發上，麵露苦惱。
“怎麽，我們的博肯大少爺居然還有這樣的柔弱一麵？”一個蒙著黑紗的女子隨意地癱坐在艾迪的身旁，手中端著一杯色澤鮮豔的酒。
“不對勁。”艾迪·博肯深吸一口氣，用手搓揉著自己的眼眶，“父親有點不對勁。我能感覺到，他這幾天越來越冷漠，如果不是‘禮物’，他甚至都不讓我進門。”
這卷出場的新人（龍）物（套）會有點多……我會盡量做好身份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