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調皮的古神
化夢緊抓著懸崖邊緣的泥塊，竭力遏製住自己飛身追過去的衝動——能不能追上且另說，自己目前可還是人類的外形，若在勇士雄鷹和禿鷹娜麵前展露飛行的能力，肯定會無意戳穿‘謊言之柩’。
叉字蝠堅定的眼神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化夢果斷地選擇相信自己的老搭檔，相信叉字蝠能夠救下毛頭小鷹，於是便像一個真正的人類小男孩一樣，緩緩從懸崖邊退了回來，準備起身收拾殘局。
“嗚哇——都是洛托的錯！”
好心辦了壞事，極度的驚慌、自責與迷茫之下，洛托姆終於展現出了它的孩童心性——當不知道該怎麽辦時，大哭一場就是最簡單的情緒宣泄手段。
鬥笠菇和海兔獸對視一眼，迅速從突發的震驚中反應過來，笨拙地想要安慰洛托姆。這倆不會飛的寶可夢很快明白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惜，這兩位著實沒什麽育兒經驗。心地善良的洛托姆已經認定了是自己的錯，兩位前輩的安撫反倒是讓它更難從內疚中走出來了。
作為洛托姆名副其實的家長，化夢很清楚，除非問題得到完滿解決，洛托姆在這輩子都會帶著今天的罪惡感。
“小細胞，能追蹤到叉字蝠嗎？”
小細胞的‘瞬間移動’是他的‘覺醒力量’擬態之一，隻能夠用於短程移動，不能像貝露那樣隨心所欲地出現在滿月島塞切克念力網絡的任何一個地方（這也是她和格拉迪尼玩躲貓貓的依仗），所以，錯過了救援最關鍵的幾秒後，小細胞並不能像叉字蝠一樣迅速出現在毛頭小鷹下方。
“啵……我無法用‘念力’感應到他們。”小細胞全力催動著自己的超能力，以至於他身周空氣中的光路都變得怪異而扭曲起來，“這裏離最近的地麵至少有幾百米啵！”
超出超能力的感應範圍了麽……
“聽著，洛托姆，哭是沒用的。”化夢忍住麻痹感，穿過亂竄的黃色電流，將手輕輕放在洛托姆的尖腦袋上，“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是哭一場就能挽回的……除非你擁有竹蘭小姐那種逆轉時空的能力，否則，你能做的隻有接受現實，用接下來的努力，去救贖曾經的過錯。”
所以，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那個龍係能力是什麽來曆……
“這些，這些，洛托都知道……”洛托姆啜泣著，身周狂躁的電流隨著它的身體一抖一抖，“可是，洛托不知道該怎麽做……”
“耐心等待就好。”化夢彎了彎嘴角，“叉字蝠在事情發生的一瞬間就追了下去，你難道不相信你的同伴嗎？你看，連毛頭小鷹的父母都這麽冷靜，就不要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心理負擔啦。”
話音未落…
“哇——”
化夢悚然一驚，卻見隔壁禿鷹娜同樣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將一臉無奈的勇士雄鷹壓在地上，翅膀呼呼地扇著：“都怪你！都怪你！說什麽從長計議，現在好了！我們的孩子都沒了！”
這下子，安慰洛托姆的話全部起了反效果，見毛頭小鷹的父母如此悲痛欲絕，洛托姆哭得更傷心了。一時間哭聲罵聲不絕於耳，化夢感覺自己的頭部都要膨脹回耿鬼本體大小了。
“都給我冷靜！”
化夢一聲怒喝，兩邊終於暫時安靜了下來。禿鷹娜眼角掛著淚珠，略顯怯懦地往勇士雄鷹身側靠了靠，想聽聽這個人類要說什麽。
“你們的孩子生死未卜，說不定現在還留著一口氣在地麵等待救援，你們就打算什麽都不做，哭哭唧唧的，還能把毛頭小鷹哭回來不成？”見兩邊都不打算作出點積極應對，化夢不由帶了些火氣，“叉字蝠已經去救了，你們要做的，就是安心待在這裏，等待叉字蝠的結果。再不濟，你們自己下去找孩子也行。”
或許是化夢強硬的態度把他們嚇著了，或許是先前叉字蝠的迅捷帶給了他們一絲希望，在接下來的幾分鍾裏，禿鷹娜俯身注視著深不見底的深淵，再不發出一點聲音——當然，從勇士雄鷹的麵部表情可以看出，他老婆的身體並不像她表現出的那般放鬆。
“小細胞……”
“不行啵！我還是找不到叉字蝠大哥！”小細胞的外膜已經變得黏糊糊的，這是他精神力損耗過大的表現之一，“他們沒有再飛上來！”
鬥笠菇試著扔了一粒孢子下去，晃晃悠悠很快就失去了蹤跡：“看來他們遇到麻煩了，老大？”
“啊，沒錯，我們得下去看看。”化夢沒多遲疑便做出了決定，同時將視線投向在另一邊纏綿的勇士雄鷹夫婦。
勇士雄鷹當即用力把身上的禿鷹娜掛件摘了下來：“我去吧。保護好家裏的孩子，等我的好消息——還有，以後不要對我用‘欺詐’，很痛的。”
說罷，他站上懸崖邊的岩石，張開雙翼，似是示意化夢騎上去。
“人類，若你真想對我們表達你的善意，那就勇敢地坐上來吧！”
迎著勇士雄鷹的銳利目光，化夢不閃不避，大大方方地用精靈球收回在場的四隻寶可夢，飛身騎上勇士雄鷹的背部，這魯莽的舉動著實把後者嚇了一跳。
一般的人類恐怕不會那麽輕易把自己的生命安危交給一隻素未相識的野生寶可夢，但本來就不會摔死的耿鬼就不在乎這些了……且不說勇士雄鷹心中如何敬佩和忌憚這個不怕死的人類，化夢心中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我有在刻意遮掩能和寶可夢交流的事實，以避免‘謊言之柩’被拆穿，可勇士雄鷹和禿鷹娜似乎仍然發現了這一點……不對，他們不是發現了異常，而是打心底認為人類能聽懂他們的語言。”
性格直率的勇士雄鷹絲毫不磨嘰，待化夢抱緊背部後便振翅滑翔向下，並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鷹嘯——這或許是他呼喚孩子的方式。
猶疑之下，化夢決定旁敲側擊一番，佯裝自言自語道：“羽靈……到底是什麽呢？”
“羽靈？看來我孩子跟你提到了這個。”勇士雄鷹果然沒有覺得不對勁，順著化夢的話就往下展開，“雖然我們從來沒見過祂的模樣，但每隻飛行係寶可夢都能感受到祂的存在與恩澤……不過，有時候我也在想，其他屬性的守護神是否也會像羽靈這樣…這樣調皮呢？”
化夢沒有立即接話，他正在腦海中與尼亞坡裏進行著交流。
“如果對方主觀上不認為自己找到的是‘漏洞’，自然不會戳穿‘謊言之柩’。”事關‘遊戲’資格問題，尼亞坡裏難得耐心地詳細解釋道。
也就是說，勇士雄鷹的認知，是人類能夠與寶可夢流暢地進行交流。那麽問題來了，這到底是因為他們一家子接觸的人類太少，形成的認知有誤，還是‘羽靈’賦予他們的能力，使他們的寶可夢語言本就能夠被人類理解？
化夢想了想，發現現在無法作出回答。但至少現在，以人類身份向勇士雄鷹提問不會導致什麽後果。
於是他便問道：“你怎麽會用‘調皮’這種詞去形容你們的守護神呢？”
——化夢當然清楚古神各有性格，不過，“調皮”這種形容詞放在古神身上還是違和感滿滿。
“因為…我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匯了。”勇士雄鷹很是實誠地答道，“羽靈在大部分時間裏隻是默然地注視著我們，但偶爾祂也會毫無緣由地捉弄我們……很多住在附近的飛行係寶可夢都有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到自己的經曆，而如果對這聲音有了回應，試圖去找到聲音的來源，那麽就會進入一個奇幻的空間。
“我小時候就有過這樣的經曆。當時我隻是聽到父親在叫我，下意識扭頭看去，就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就好像鑽進雲裏一樣，什麽都感覺不真切。直到某一次眨眼，世界才突然恢複正常，父親在山間小溪旁找到了我，說他已經找了我三天。
“到後來，我才知道，這不過是羽靈的惡作劇罷了。祂喜歡這樣善意地捉弄我們，同時也鞭策著我們不貪圖享樂，勇於去探索更廣闊的世界——受到羽靈眷顧的寶可夢往往會具備更強大的實力，與此同時，越是年長的寶可夢，越容易陷入羽靈設下的幻境，所以，我們在留下後代，等待他們成長起來後，便會離開這裏，開始沒有終點的旅行。”
真是奇特的生態……化夢把故事中“羽靈”的形象用尼亞坡裏代替，渾身打了個寒戰，覺得實在是無力吐槽。
“所以就算還不會飛的孩子掉下懸崖，你看起來也不怎麽緊張。”
“那是自然。羽靈庇護著我們，祂必會拯救我的孩子於危難之中。”
說話間，勇士雄鷹已經平穩地跨越數百米的高度，落到了地麵的森林中。化夢輕巧地跳到草地上，打量著四周樹倒草歪的紛亂環境，不由皺起了眉頭。
“有血！”勇士雄鷹眼中精光一閃，飛快地湊到浸有殷紅血跡的草根前，表情漸漸疑惑，“不是我孩子的血……到底發生了什麽？”
叉字蝠……化夢心頭一跳，連忙甩出精靈球，讓小細胞趕緊用超能力探查。
“我還是找不到叉字蝠大哥！”
小細胞的聲音中明顯帶上了一絲慌亂。
滾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