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淺顯的事實
鬱鬱蔥蔥的草木侵占了最後幾塊立足之地，萬幸這大範圍的‘生長’效果並非無限，在沒有抓到及時浮空的化夢與落葉後，它們長到半米的高度，並堪堪停了下來。
化夢得以找到機會在空中解除‘謊言之柩’，變回耿鬼，不至於因這麽明顯的破綻而被“拆穿”。
落葉沒有對化夢的“變身”投以太多關注，似乎已是見怪不怪。他觀察了一會地麵滋生的高草密度，拍了拍貓頭夜鷹的背部，命令道：
“空氣斬。”
貓頭夜鷹扇動翅膀，揮出一道潔白的半月形風刃，以近乎平行於地麵的軌跡，襲向遠方的高草。
就在‘空氣斬’觸及高草頂部的一瞬間，鄰近的草木就像被按下了激活鍵，體型暴漲，瘋狂朝‘空氣斬’的落點纏繞鞭撻，直到其能量耗盡，形體消散，那些草木才歸於平靜，假裝什麽也沒發生。
“好，現在我們連正常下地走路都辦不到了。”化夢眼疾手快將穿透虛化身體的衣物接住，自嘲式地對落葉聳了聳肩。
“倒也不見得是壞事。”落葉淡定地推了推眼鏡，卻從心地讓貓頭夜鷹又飛高了一些，“隻有雙目失明的人才需要導盲杖，尼戈瑞薩創造的應激性陷阱越多，說明祂的狀態越差。你瞧，我們光明正大地飛在道館門外，這些雜草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化夢當即回杠道：“你怎麽知道這不是尼戈瑞薩的故意誤導？再說了，你剛剛推測這是草係寶可夢用‘生長’的結果，這下好了，整個‘裏麵’都長滿了草，你該不會說那個‘草係寶可夢’就是尼戈瑞薩吧？”
落葉噗嗤一笑：“那不是更好嗎？我們進來的目的不就是這個？”
化夢被噎得無話可說，落葉或許可以用‘歸墟之炎’爆破整個道館，強行終止附者儀式，他可不行——救出菜種和竹蘭才是更高優先級的事情。
“不扯談了。化夢，你對這裏比較熟悉，告訴我，百代道館的草係寶可夢們一般棲息在哪？”落葉撇去笑意，以嚴肅的語氣詢問道。
化夢摸著後腦勺，遲疑答道：“菜種的寶可夢平時當然待在後院……你問這個幹嘛？”
落葉翻了個白眼：“尼亞坡裏連這些常識都不跟你說麽……嘛，我估計是你忘了。附者儀式必然是在古神的封印所在地進行，而這地方往往屬性能量充裕，吸引著對應屬性的寶可夢們前來定居。綜合這兩點考慮，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化夢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他當然知道這些知識，而且也切身經曆過，森之洋館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那個冬夜之前，洋館附近棲息著大量的幽靈寶可夢，而十年後，連原本人丁興旺的耿鬼族地都荒廢棄置，被黑暗鴉群給占據了。
可是，在落葉捅破這層窗戶紙前，化夢卻遲遲無法想到百代道館就是草係古神的封印地！
“思維慣式真是害鬼不淺……等等，聯盟將草係的道館建立在尼戈瑞薩的封印地上，難道他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不，不一定，這二者未必誰因誰果，或許百代道館的第一任館主見這附近草係寶可夢居多，才決定將道館開設在這裏。”
化夢一時間驚疑不定，甚至腦補出了關於竹蘭和聯盟的陰謀論。不過，對竹蘭品行的認可最終還是占據了上風，讓化夢決定先解決好當前危機再去追本溯源。
“後院麽……理應如此，無論是‘火球石板’還是‘碧綠石板’，應該都不喜歡待在狹小的地方。”落葉若有所思，讓身下的貓頭夜鷹小心翼翼地繞著百代道館飛行，前往建築的背麵。
‘火球石板’？尼弗烈托的所在石板的名字？
化夢已經知道古神的本質是‘神’創造的屬性石板誕生的意識，但這還是第一次知道石板原來還有特定的名字，這不由得讓他對落葉更加戒備——這些知識可不容易從人類的古籍中找到，畢竟，尼亞坡裏就不知道自己的那塊石板叫什麽。
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化夢思索幾秒，拉著小細胞就跟上了貓頭夜鷹。落葉的推斷挑不出毛病，平日裏聚集著大量草係寶可夢的後院，確實極有可能就是尼戈瑞薩的封印地，也就是現在正進行中的附者儀式所在地。
化夢已經見證過金鯉、小細胞/貝露和利昂的附者儀式，其中隻有小細胞那次半途而廢的附者儀式進行了較長時間，因為尼塞切特非常抗拒這位不靠譜的附者候選。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尼戈瑞薩與那位草係附者應該也沒有達成意誌上的一致，才會導致附者儀式拖了這麽久還沒完成。
這很不符合常理。附者儀式要求符合資質的神器持有者，攜帶對應神器抵達古神封印地點才能完成，無論像金鯉那般被汙染的‘神秘水滴’操控了意識，還是像貝露那樣本就帶著傳承的使命，來到古神封印地的目的應該隻有一個，那就是成為附者，不應該會抗拒才對。
隻有小細胞那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才會從心底抵觸……難道草係的神器持有者，是被強迫著開啟附者儀式的？
化夢心頭閃過一些不好的猜測，不安地隨落葉兩次飛過轉角，視線豁然開朗，下方的低矮圍牆內，正是在一天的大部分時間內都能接收到陽光的百代道館後院。
“草係的‘殘響’……”尼亞坡裏感應到急劇攀升的‘殘響’強度，剛想繼續扮演警示雷達，忽然發現沒什麽必要，“嘿，看樣子你找到祂的本體所在了。”
是的，哪怕是無法感應‘殘響’、親身參與過新月湖畔附者大戰的小細胞，也不免為眼前的景象震驚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就給化夢和自己連造了好幾道‘光牆’和‘反射壁’。
後院原本就是草地，此刻在尼戈瑞薩的力量催化下，更是顯得生機盎然，青翠欲滴，卻毫無道館前庭草木的肅殺感。
無數瑩白光點漂浮在空中，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時隱時現，就像明亮夜空中的繁星，單是遠眺，便有如夢幻仙境。
後院通往對戰場地的玻璃門旁，一個微微發福、圓形臉龐、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癱坐在牆邊，低垂著頭，也不知是否還存有清醒的意識。
然而，最惹人注目的還是後院正中央，那通體潔白、無塵無垢、直徑約三米的光球被光點虛掩著，一動不動立於柔軟的土壤上，以它為中心，後院的草地呈現出漸變的黯淡色澤，仿佛是漆黑宇宙中唯一一顆閃爍的恒星。
羅絲雷朵、土台龜、毽子棉、草苗龜、櫻花寶……一個個化夢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後院的草地上，他們原本個性各異，但現在卻與其他的草係寶可夢並無區別，隻敢卑微地匍匐在地，畏縮著低頭盯著身下的青草，生怕自己的視線玷汙了那高貴的“神明”。
“至少這識別係統還挺智能的——不會攻擊自己人。”落葉聳了聳肩，也不知道他的內心是否像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
隻一個照麵，化夢就已經識別出了那“光球”的身份：
那是‘枯蔓之藤’的‘種子’！
當你發現尼戈瑞薩的同時，祂也就發現了你。
當化夢和落葉兩名附者的視線投到光球上的那一刻，“種子”光芒大作，有奇異的信號通過彌散的香氣傳播開來。
朝拜“神明”的草係寶可夢們得到了神的諭旨，紛紛起身昂首，密密麻麻的無神目光投向空中的落葉和化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