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疫苗
灰燼飄散，化作虛無，唯有灼熱的溫度留存，久久不去。
鐵麵忍者振翅回到落葉身前，最後一抹火焰的亮紅也隨之冷卻，無聲消弭。
“‘歸墟之炎’……你是尼弗烈托的附者。”
在落葉當麵展示能力後，尼亞坡裏的相關記憶得以解封，祂迅速將其告知了化夢：
“……對方是火係古神尼弗烈托，一個以毫無收斂的毀滅欲著稱的家夥。那家夥的能力‘歸墟之炎’非常簡單粗暴，用‘刪除’一詞形容最為貼切。”
果然是個不定時炸彈……相比原理較複雜的‘輕浮之樽’或‘謊言之柩’，這個能力無所謂暴露發動細節，也難怪落葉敢在合作建立前就把自己的底給揭了。
不過，他展示出的未必就是全部的實力。化夢暗自給自己提了個醒，決定冒一次險——落葉的寶可夢實力並不強大，‘歸墟之炎’的破壞力很強，但明顯需要一定時間的準備和定位。如果能順利找到竹蘭，得到她的幫助，落葉的圖謀就缺少足夠的戰力支持。
但在此之前，化夢必須再弄明白一個問題：
“你明明可以自己行動，為什麽還要拉上我？”
坦白說，相比輸出特效炫酷的‘歸墟之炎’，‘謊言之柩’的正麵戰鬥力基本為零，落葉似乎沒必要強行拉上一個立場對立還提供不了什麽幫助的盟友，除非，他對化夢另有企圖。
落葉攤手作歎息狀：“都說了，我把你看成朋友，你怎麽就不信呢……再說，我對百代道館的地形，哪有你熟悉啊？”
聽著這明顯是敷衍的回答，化夢失去了追問的胃口。不過，化夢莫名鬆了一口氣，落葉居然指望自己帶路…說明他並非多麽了解自己，頂多通過調查或者其他手段知道了自己是尼亞坡裏的附者而已。
“就當你沒騙我吧。”
化夢無奈地搖了搖頭，事實上，他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沒有落葉提供的‘元氣根’，化夢很快就會被‘枯蔓之藤’控製；如果落葉完全繼承了火係古神尼弗烈托的暴躁性子，若是化夢膽敢拒絕，他說不定還沒耐心等到化夢的意誌被完全侵蝕，直接就用‘歸墟之炎’燒過來了——這邊三隻能戰鬥的寶可夢沒有一個能跟上鐵麵忍者的速度，而‘歸墟之炎’一旦標記完成，簡直就是瞬發的，破壞力目前還看不到上限。
化夢沒必要冒這個風險，畢竟他也確實有著合作的需求，否則遵從“竹蘭”的指示來圖書館就沒有意義了。何況，‘歸墟之炎’也達到了化夢期望的“炸彈”威力。
“我們各取所需罷了，真的，我與你沒有敵對的必要，耿鬼先生。”落葉輕輕搖頭，收回一言不發的鐵麵忍者，撿起地上的黑色布袋，往已經鼓鼓囊囊的背包裏繼續硬塞著‘元氣根’。
“沒有敵對的必要”？滿月島的那位麵具人，一開始似乎也是這麽說的。
化夢默默看著那個在此刻價值連城的布袋一點點癟了下去，然後被落葉拋給了自己：
“給你，你自己決定什麽時候用。”
化夢打量著袋內的‘元氣根’，一時間有些訝異——落葉留給自己的元氣根，分量實在太多了！
按照咬一口撐三個小時這個速度，這些‘元氣根’足夠自己吃上一個月。
“放心吧，這些就是為你準備的。”落葉推了推眼鏡，提起背包，有赤紅火光在他的身周閃過，淩厲的氣勢陡然消逝，他似乎突然間就變回了在水脈大圖書館，化夢見到的那個儒雅而溢有書卷氣息的少年，“我其實並不需要這些，有‘歸墟之炎’在，那些粉末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真不擔心我拿著這些‘元氣根’就跑啊……化夢提著布袋，濃鬱的苦澀藥草氣息讓他的精神空前清明，他目睹著落葉徑直走向門口，再回望呆坐在借閱台的維斯頓前輩，決定先用‘元氣根’喚醒維斯頓，為己方增添一些戰力和籌碼。
“沒用的。”
落葉並未阻止化夢的這番動向，隻是駐足於圖書館門口，輕歎一聲。門外陽光投下，陰影遮蔽了他的麵部神情。
被‘枯蔓之藤’扭曲意誌的維斯頓當然抗拒著化夢的喂藥嚐試，超能力暴漲，作勢就要攻擊化夢。但化夢早有預料，蘑蘑菇的‘麻痹粉’已經撒了出來，智揮猩見狀，愣是停止了‘意念頭錘’的蓄力，任由慢悠悠的‘麻痹粉’落在自己身上，激起陣陣酥麻的電光——‘枯蔓之藤’扭曲了維斯頓閃躲的意願，讓他在有餘力用‘精神強念’驅散‘麻痹粉’的情況下，放棄了所有抵抗的念頭。
“真是可怕的能力……”
借助‘枯蔓之藤’的力量成功強控住維斯頓，化夢沒有一絲興奮的情緒，有的隻是無盡的後怕。麻痹狀態的智揮猩便是極力抗拒，也實在有心無力，再無法阻止化夢將‘元氣根’塞進自己的嘴裏。
一分鍾過去，智揮猩依舊呆滯如常，無視了化夢的所有話語。
“為什麽……”
實驗失敗，這不單意味著無法喚醒維斯頓，還意味著已經被影響的洛托姆、叉字蝠、海兔獸，都無法用喂‘元氣根’的方法擺脫‘枯蔓之藤’的意誌扭曲。
落葉輕哼一聲，開口道：“你知道疫苗嗎？”
“疫苗？”化夢下意識複述了一遍。
“相比寶可夢，人類的生命相當脆弱。除了一般的創傷外，病毒、細菌甚至一些奇特的化學物質都能夠引起人類患病，嚴重的甚至危及生命。
“在與疾病鬥爭的過程中，人類也在不斷進化。每次遭受疾病後，與病原體戰鬥過的免疫係統都會記錄其特點，當對手下一次入侵時，免疫係統就能做出最及時而有效的針對，痛擊來犯的病菌。
“‘疫苗’正是利用了人類的這個特性，在真正患病前，先將滅活無害化的病原體注射入人體，激活免疫係統。這樣一來，注射過疫苗的人類在之後一段時間內，對相應的疾病會有極高的抵禦力。
“‘元氣根’扮演的正是疫苗的角色，因此，食用過‘元氣根’後，你就能在短時間內抵禦住‘枯蔓之藤’粉末的侵蝕。”
化夢聽得腦袋發脹：“所以呢？”
“所以‘元氣根’隻能用作疫苗，而不是解藥。”落葉攤手聳肩，一臉麵對學渣的無奈，“給患病後的病人注射疫苗，隻會給他的免疫係統再添一份堵罷了。如果之前你被‘枯蔓之藤’完全侵蝕，我就算把這一袋‘元氣根’全塞你肚子裏，也無濟於事。”
化夢勉強理解了落葉的意思，遺憾地將‘元氣根’收回布袋，感覺局勢愈發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現在能戰鬥的就隻有蘑蘑菇和小細胞，偏偏這倆的屬性還都懼怕蟲係，即便落葉沒有‘歸墟之炎’，正麵戰鬥上化夢心裏也沒底。
不過，化夢並沒有全盤接受落葉的理論。
“落葉在有意暗示我，讓我相信他能掌控全局，並且我是因為他才能夠安然活下來。”化夢微微眯眼，腦海中迅速回想著飛機上的經曆，“在飛機上，包括我在內，整機的乘客都被‘枯蔓之藤’所操控，但在小隕星的危機降臨之前，我卻自己清醒了過來——當時可沒有‘元氣根’。
“不僅是我，從衛生間出來後，可以發現大部分人類和寶可夢都恢複了清醒。這說明，中了‘枯蔓之藤’的粉末，不等同於被宣判死刑。按尼亞坡裏的說法，隻要是古神能力，就一定有其弱點所在……會是什麽呢？”
化夢深歎一口氣，看到落葉已經推開圖書館的玻璃門，走入了熾烈的陽光。
他連忙起身，回望被‘麻痹粉’控得動彈不得的維斯頓前輩，猶豫了半秒鍾，跑回借閱台前，掰下一小塊‘元氣根’，放在智揮猩的鼻前，而後，三兩步跑出圖書館，追上落葉的步伐。
沒有白紙契約，更沒有神的見證，火係附者和幽靈附者組成的臨時同盟，就這樣極為不靠譜地踏上了挑戰草係古神尼戈瑞薩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