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再探圖書館
看到竹蘭的這條消息，化夢嚇得差點把圖鑒給扔了出去。
信息內容且不論，光是其發送的完美時間節點，就足以讓化夢驚懼不已，就像是一個不具備特殊視覺的人類，走在滿是隱身耿鬼的鬼屋中，知道自己被什麽時刻盯著，卻又什麽也看不到。
這種未知而無形的恐懼，比真切“看”到了什麽，還要強過萬分。
羅絲雷朵也被震懾得有些失神，不過，心性強大的他很快鎮定下來，遠望著圖書館的方向：“我建議你按‘竹蘭’說的去做。”
化夢連忙抓穩圖鑒，被羅絲雷朵這麽一點，他立即領悟了其中道理。百代道館儼然已成了百代市最危險的地方，在什麽都不清楚的狀況下貿然闖入，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這樣一來，與其什麽都不做，不如相信這個“竹蘭”，前去圖書館一探——哪怕是陷阱，也能從中發現獵人留下的痕跡。
更何況……
“或許這是真的竹蘭。”化夢舒了口氣，將圖鑒收回口袋，朝羅絲雷朵笑了笑，“她可是神奧冠軍啊，這點困難怎麽能難得倒她？”
尼亞坡裏提到過，百代市的地標雕像上留存有龍係的‘殘響’。那麽，竹蘭從雕像得到的奇特力量多半就是龍係的能力，至於她是破解了隱藏的奧秘，得到了龍係神器，還是像迪特米那樣臨時得到了尼斯提魯的賜福，目前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擁有不明效果的龍係能力的竹蘭，很可能會成為這次危機中的變數。
“希望如此吧。”羅絲雷朵輕輕搖頭，背對化夢，緩緩走向道館，“在接觸過雕像後，竹蘭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該怎麽形容呢？就是熟悉得有點過度的那種感覺，對，既視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化夢剛想開口，羅絲雷朵停下腳步，微微仰頭，繼續說道：“總之，你去圖書館吧。在你回來之前，我會守在這裏，繼續我的使命。”
聽得羅絲雷朵語氣如此堅定，化夢隻好打消了拉著這位冠軍級別戰力一起去開圖的念頭，努力回憶著走過兩次的從百代道館到百代圖書館的路線。
“記得先往外邊發求援信息。”見化夢如此幹脆扭頭就走，羅絲雷朵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暗暗懷疑起化夢的靠譜程度來。
……
在小隕星事件後，洛托姆一直沒有機會從外界補充電力，反哺給圖鑒的電量少得可憐。當化夢用盡量簡短的語句向東鋼描述了百代市的危機後，圖鑒終於不堪重負，宣告休眠，化夢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東鋼設下的自動回複的內容。
“那麽問題來了，我該怎麽走到圖書館……”
化夢盯著漆黑一片的圖鑒屏幕，站在錯綜複雜的巷道口，又急又遲疑。
洛托姆和叉字蝠都中了‘枯蔓之藤’的粉末，化夢現在身邊就隻有第一次來百代市的小細胞和蘑蘑菇，壓根沒法找導航。
就憑自己這認路能力，說不準拐過某一個街道，就又重新看到道館正門上那標誌性的三葉狀森林徽章。
“或許……我們可以找路人問路啵。”小細胞斟酌著詞語，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雖然與化夢共處的時間算不上太久，但他也知道放任化夢獨自認路是自找苦吃。
化夢連連搖頭：“你認真的？整個城市都籠罩在‘枯蔓之藤’的範圍下，我們還是不要與居民有過多的交流。”
“不試試怎麽知道？”蘑蘑菇在旁邊推波助瀾，她可不想再跟著化夢在巷道裏永無止境地繞下去了，“說不定路人手裏也有草係或者‘防塵’的寶可夢嘛！”
小細胞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另外，我覺得這個‘枯蔓之藤’，對思維的影響不全然是負麵的啵。”
化夢心頭一動，他正好也有些猜測。反正他現在迷路得毫無頭緒，正好聽聽小細胞的腦補：“怎麽說？”
“你瞧嘛，一路走下來，確實有很多舉止怪異、不明意圖的人類，但也有很多看起來在認真工作的人類啵！”小細胞指著路旁的一家個體小賣部，一個有些禿頂的大叔坐在櫃台前，雙眼炯炯有神，“蘑蘑菇大姐提到過，在飛機上，她當時隻是隨口一提，叉字蝠大哥就立即過去陪她看雲了，這很不符合叉字蝠大哥的性格。”
確實，當時飛機上自己也中了‘枯蔓之藤’，但除了不想動、不想探究窗外的刺耳聲以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異常……
“所以，我覺得啵，‘枯蔓之藤’並不能定向操縱別人的思維。”小細胞自信地揮動著手指，他很滿意地在化夢臉上看到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大膽假設，這個能力的效果是讓對方做出違背自己意誌的行為！”
小細胞的結論讓化夢和蘑蘑菇虎軀一震，好一會兒，蘑蘑菇咽了口口水，佩服道：“厲害啊，小老弟，你的腦補終於合理一次了。”
化夢也不由向小細胞豎起大拇指。從這個假設出發，很多怪異的表現就能得到合理解釋了。洛托姆的意誌必然是留在化夢身邊，叉字蝠和海兔獸的意誌當然是保持清醒和警惕，而‘枯蔓之藤’讓他們做出了截然相反的舉動。
同理，那些中了‘枯蔓之藤’後變得努力工作的人類，正常情況下應該屬於劃水的那一類……
當然，智慧生物從來不是單線程思維，其中不乏自相矛盾的念頭，若是全部倒置，很容易導致宕機。因此，‘枯蔓之藤’必然還存在著更多的局限，否則……相比其他古神能力，它似乎有些強過頭了。
總之，小細胞確實說服了化夢，讓化夢放棄了自己去找路的堅持，轉而去找那位發際線堪憂的大叔問路。
化夢特意開啟了‘波導之力’，緊盯著對方黯淡的情緒色彩，以一個迷路訓練家的身份向對方問路。
大叔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靈魂深處出現了一抹厭煩的橙色。然而大叔這個狀態隻保持了不到一百毫秒，枯黃色的藤蔓輪廓一瞬即逝，擊散了好不容易才露頭的自我情緒。
“圖書館啊，離這裏不遠，直走然後在第二個路口左拐就到了……”
化夢默然旁觀了這一係列變化，最終隻是“尋常”地道了聲謝，引著蘑蘑菇和小細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賣部。
看上去，這位小賣部老板在‘枯蔓之藤’的作用下變成了一個積極友善的勞動模範，但化夢清楚地認知到，無論表觀如何，這隻不過是扭曲的假象罷了。智慧生物之所以為智慧生物，就是因為思維的複雜性和自主性，善與惡，勤與怠，從來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
沉默著走到第一個路口，化夢自然地往左轉去。
“等等，老大！在前麵左拐！”蘑蘑菇大驚失色，沒想到化夢的路癡已經到了因果律級別。
化夢晃了晃有些發沉的腦袋，心中警鍾大作。剛剛若不是蘑蘑菇大聲提醒，他全然無法意識到自己做了個違背本意的決定。
“‘元氣根’的效果已經開始褪去了……”化夢自然不是強行路癡，在被蘑蘑菇叫醒的一瞬間，他就反應過來，‘元氣根’的藥效已經不足以壓製外界‘枯蔓之藤’粉末的實時入侵了。
以這個失效速度，若是之前沒被羅絲雷朵攔下，恐怕都不用‘枯蔓之藤’的能力持有者出手，自己就已經淪陷在道館中了。
已經沒有退路了。
化夢看著大門敞開的圖書館，毅然走了進去。維斯頓前輩坐在借閱台的座位上，沒有看書，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門口，見化夢進來，眼神絲毫沒有躲閃。
然而化夢的注意力卻不在智揮猩上。他看著借閱台前那個身材矮小的背影，心中湧現出無盡的疑問和警惕。
“落葉……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