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粉末
百代市的機場坐落在城市北部郊區，距城市南部的百代道館有著一段不短的路程。化夢、維斯頓與其他五隻寶可夢走在有些燙腳的柏油道路上，討論著‘枯蔓之藤’的可能效果。
“老夫原以為這能力是放大生物意識中的惰性，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維斯頓觀察著道路兩旁的店鋪，手搖草扇，雙腿盤坐於空，看上去表情很是疑惑。
若是拋去對‘枯蔓之藤’的先有認知，單單以外來遊客的身份旅行在百代市的大街上，化夢很難看出市民的舉動與尋常情況有何區別。大門緊閉的店鋪不少，但開門營業的是絕大多數。穿著休閑的人們頂著烈日三兩成行，或行色匆匆，或悠哉悠哉，穿梭在街道各處，為城市添上許多活力與熱情。
但如果透過‘波導之力’再去觀察這一切，就很容易看出其中端倪——這些人類，情緒的顏色都太過平淡，偶有亮眼色彩，卻是“抗拒”的焦黃色。
毫無疑問，他們都被‘枯蔓之藤’影響了。問題在於，化夢無法總結出草係能力的發動規律。被能力影響的個體並不是簡單的昏睡或是渾噩，更不是發瘋或失去理智，他們是清醒的，卻又不知不覺被扭曲了本我意誌。
“啵，聽我說，我有些想法！”化夢剛講述了自己的發現，小細胞便舉手搶過話茬——在飛機的貨運艙悶了一整個上午，小細胞看來是憋壞了。
見眾寶可夢的視線都投到自己身上，小細胞“啵”了一聲，膜中的胚胎雛形挺直了“腰杆”：“我們已經知道這個能力能夠影響人類的思維，這就足夠了，具體細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發動這個能力的家夥到底想要幹什麽啵？”
化夢和叉字蝠讚同地點了點頭。
“從結果來推動機，這個能力影響範圍這麽廣，到底破壞了什麽？”小細胞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忽然伸手一指，指向了前方的自行車店，“沒錯！這個能力會使社會秩序被破壞，安保係統崩潰，那麽，凶手就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走最值錢的自行車啵！”
小細胞自信滿滿說出了結論，等來的卻是長達十秒鍾的尷尬沉默。
化夢無奈扶額：“如果你不說出結論，我給你的腦補還可以打八分。且不說對方費這麽大勁就為了偷輛車，‘枯蔓之藤’應該對電子設備無法生效，也就是說，對方要是真按你說的去做，能力一結束，他根本逃不出百代市。”
維斯頓順手補了個刀：“社會秩序並沒有崩潰。老夫反倒覺得，相比以前，大街上的警力還要多了些。”
化夢瞥過街上唯一一個身穿警察製服的小夥，一時分不清維斯頓是在諷刺還是陳述事實。
雖然小細胞推得的結論毫無根據，但前半段確實很有道理。古神的能力並非沒有消耗，要維持如此範圍的‘枯蔓之藤’，對方必然有其目的所在。
總之……還是先去百代道館，與竹蘭和菜種會合，再做打算吧。
化夢寬慰了小細胞幾句，決定掐滅‘波導之力’，專心趕路。然而，在指尖湛藍色光芒消逝的前一瞬間，化夢隱約看到了枯黃色的藤蔓從地麵探出，纏住了海兔獸的下身。
“海兔獸！”化夢驚呼出聲，得到的回應是海兔獸疑惑的眼神。
“怎麽了，老大？”海兔獸被化夢緊張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柔軟的身體蠕動著，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異常。
化夢連忙再次開啟‘波導之力’，上上下下檢查了一圈，卻再尋不到藤蔓的痕跡。
海兔獸晃了晃腦袋：“是老大你看錯了吧，我沒感覺到什麽藤蔓。感覺走路有點累，讓我回精靈球休息一下吧。”
化夢麵上的凝重並未因此淡去。透過‘波導之力’，化夢看到海兔獸的情緒色彩正在迅速淡化。
無聲無息，毫無征兆，海兔獸中招了！
仿佛是引燃了炸藥的導火索，在海兔獸說出這句話後，原本團結一致的團隊，瞬間分崩離析。
“我得去圖書館了。”維斯頓落了地，冷不丁拋下一句話，撒腿就跑。
化夢甚至都來不及阻止維斯頓，因為洛托姆忽然蛻下冰箱，飛向了另一個方向，儼然要往城市電路裏鑽。
化夢隻猶豫了不到半秒，就掏出精靈球將洛托姆給半路截了下來——開玩笑，要讓這種狀態的洛托姆遁入電路，在解決草係能力的危機前，化夢就別想再找到洛托姆了。
等化夢收回洛托姆，維斯頓已跑得不見蹤影，叉字蝠則站在海兔獸的背殼上，兩隻寶可夢居然就這麽睡著了，情緒色彩近乎透明。
“開玩笑的吧……”
化夢頓然有種眾叛親離的無力感。他與叉字蝠也共處了一個多月，知道這種關鍵時候，叉字蝠是絕對不會懈怠的。
不過，倒也還算不上孤軍奮戰。蘑蘑菇和小細胞在嚐試著喊醒叉字蝠，化夢用‘波導之力’一瞧，這倆的情緒色彩很正常，是真實的焦急，附帶一些恐懼和不安。
“所以，為什麽你們兩個沒事？”
連擁有強大超能力和豐富精神對抗經驗的維斯頓都中了招，化夢實在想不通小細胞和蘑蘑菇為什麽安然無恙。
蘑蘑菇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當然是老娘比較厲害呀！”
小細胞順勢捧道：“沒錯啵。化夢你不也沒事嘛？”
化夢正想以自己是古神附者的理由回擊，忽然想起飛機上自己也是靠危機感才突然驚醒，已經是淪陷過一回了。
“相比那時的我，唯一的區別是……吃過‘元氣根’？”
結合中藥店的老婆婆也舉止正常這個事實，化夢覺得自己找到了關鍵點。
“可是，這還是沒法解釋為什麽蘑蘑菇和小細胞為什麽沒有受‘枯蔓之藤’影響。”
小細胞低頭思考了一會，開口道：“啵，化夢，你有想過這個能力是靠什麽傳播的嗎？”
這個問題問在了化夢的知識盲區，在他看來，無論‘奇跡之鑰’，還是‘空洞之蝕’，發動起來都是無視自然規律的存在。
“如果靠特殊的精神波段，或是更加抽象的方式影響，那我和蘑蘑菇大姐確實不可能逃脫啵。”小細胞繼續說道，“但如果事實並沒有這麽複雜呢啵？我看過一本末日流小說，有一種致死率極高的病毒是依附氧氣分子傳播的，所以最終隻有不需要呼吸的寶可夢活了下來。”
沒錯，如果按這種思路，蘑蘑菇和小細胞必定有著某種共通點，而這正是對抗‘枯蔓之藤’的關鍵。
“我和小細胞的共通點？”蘑蘑菇眨了眨眼，“都很綠？”
……單論外形顏色，小細胞確實比你更像一隻草係寶可夢。
化夢捏著下巴，被蘑蘑菇這麽一提醒，倒是讓他發現了關鍵所在：
小細胞的特性是‘防塵’！
‘防塵’能夠免疫‘蘑菇孢子’、‘麻痹粉’等粉末類技能，而草係同樣能夠免疫。若‘枯蔓之藤’確實是以微小粉末對其他生物造成影響，這就能解釋得通了。
可這樣一來，化夢的處境就並不那麽安全了。時刻暴露在充滿不可見粉末的空氣中，‘元氣根’的效果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不過化夢倒是鬆了口氣。‘枯蔓之藤’對草係無效，那麽身為草係館主的菜種應該不至於出事，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她說不定比竹蘭還要強大。
不過，當化夢看到百代道館門口一臉憂鬱的羅絲雷朵時，就知道自己想得還是太天真了。
根據靈魂律動判斷，那並非菜種的主力羅絲雷朵，卻與化夢也有過一麵之緣。
“那是……竹蘭的羅絲雷朵？”